又给你出风头了”
叶清玄笑了笑,瘫坐在椅子上。
光是刚刚解析整个矩阵,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了,现在他只觉得神智昏暗,眼前发黑。
中央圣堂现在一片混乱,静默机关紧急维持秩序,狼笛找来了圣咏学派的医师给叶清玄看过之后,发现他只是消耗过大,直接丢了一张毯子和一杯热咖啡给他之后就走了,现在场内还有比他更需要治疗的人。
――塞缪尔。
在数名圣咏乐师的联手治疗之下,濒死的塞缪尔好歹吊起了一条命,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皮包骨头,奄奄一息,浑身发白,就像是一具被抽空所有血液的干尸,意识模糊,呼吸若有如无。
紧急处理完毕之后,他就被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可就在破碎顶穹上照下来的阳光落在塞缪尔身上时,担架上晕厥的塞缪尔骤然睁开眼睛,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
阳光落在他的身体上,便像是灼热的铁汁,瞬间将他的部分身体烧焦,化为飞灰。他不知从何处来的力量,猛然弹起,手脚并用地爬行,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瞬间便躲进了暗影之中。
“渴啊”
他尖叫:“渴给我水快给我水”
那声音尖锐地像是铁丝,就在所有人错愕的瞬间,塞缪尔暴起,猛然扑到了身旁那个前来观礼的年轻乐师,尖锐的犬齿撕开了他的喉咙。
痛饮清泉。
随着响亮的咕咚声,血液流进他的身体,令他的身体迅速地恢复,变得强壮而丑陋,浑身依旧惨白,没有一根毛发。
活像是食尸鬼。
“他异变了。”
有人低声呢喃。
眼看众多寂静乐师扑了上去,狼笛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叶清玄的肩膀:“走吧,接下来这里已经没我们的事情了。”
“塞缪尔堕落了”叶清玄低声问。
“或许吧。”狼笛点了一根烟,闷声说:“你看,他那样子,哪里像是个人下半辈子最好的结局就是在审判之塔的地宫里过一辈子了。”
叶清玄一愣,“审判之塔还有地宫”
“大概没有吧。”
狼笛摇头:“大家都说没有,看来是没有了。”
叶清玄听懂了他的意思。
“别发呆了,走了,该我们干活儿了。”
狼笛转身,走向门口的马车:“等了这么长时间,总该有效果了。”
话音未落,第二声轰鸣传来。
叶清玄回头,看向身后的方向。
极遥远处,钢铁的审判之塔冒出了黑烟,破开了一个大洞。
此时此刻,审判之塔尸骸遍地。
夏尔呆滞地看着牢笼之外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分外熟悉――或许是在他的幻觉里,或许是在他的生活之中。
那些都是审判之塔的守卫,他们人都还不错,虽然有的时候很凶。还有两个人刚刚结婚生了孩子。有时候夏尔去跟他们套近乎,他们开心的时候都会送夏尔烟抽。
现在他们都死了。
幻觉中看到的东西,变成了现实。
他陷入恍惚,浑然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可很快,巨响声爆发,铁门轰然破碎。
在门外的血泊中,康斯坦丁从牢笼中走出,展开双手,任由前来营救的人为自己披上那一层黑色的长袍。
“起床啦,夏尔。”
康斯坦丁凝视着魂不守舍的夏尔,伸手:
“走吧,我带你去看太阳。”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只没有绣花的鞋
等叶清玄的马车赶到时候,审判之塔已经断为了两截。
火焰已经被扑灭了,浓烟滚滚冒出,紧接着消散在被召唤来的飓风里。
半截破碎的塔倒塌在地上,压垮了围墙,一头栽进了某个部门的大楼里,宛如一柄利剑,将一栋大楼劈成了两栋。
圣殿骑士团已经奉命入城,将整个地方都隔离起来。
为了防止动乱,教团甚至派出了一个支队的福音装甲,十六台福音装甲高悬在天空之中,叹息大剑已经被血色染红。
混乱在萌发之前就被强行镇压起来,可当叶清玄看到这一副景象的时候,依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革命军竟然在圣城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这是怎么回事儿”
狼笛望向汗流浃背的典狱长。
在监禁和看管之中,典狱长的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怕非他之罪,恐怕这个典狱长也到头了。
穿着黑色制服的静默机关成员走上前来,低声对狼笛耳语了几句,狼笛的面色也变成了铁青。
“那群混账”
他咬牙,“劫持了今日试验升空的新型空艇,直接撞断了审判之塔幸亏方圆几公里都是戒严区,没有平民,否则”
叶清玄沉默,回头看向市中心的方向。
倘若那群家伙,直接撞在那里的话
想到了到时候的后果,叶清玄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很快,一具扭曲了的漆黑空艇从废墟中被清理出来。在轰鸣的乐章里,长达数十米,重达十六吨的钢铁飞鸟悬浮在空中,已经面目全非。
“伤亡呢”狼笛问。
“死了四十四个。”
调查员回答:“受伤的人几乎遍地都是。现在犯人大部分已经移交到其他两座监狱里了,中间有人试图暴动逃走,死了三十几个。”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福音装甲,沉默地叹息大剑上血迹未干。
叶清玄沉默许久,看向狼笛。
“值得么”他问。
为了查清革命军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就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伤亡,真得值得么
“就算我们不调查,他们照样也会劫狱。”
狼笛的眼瞳闪过一丝狂躁的绿光:“那群混账,胆子还真是大啊竟然搞了这么大一个新闻。”
叶清玄伸手,扒着裂缝踩到了断塔之上,凝视着远处黑烟未曾散尽的审判之塔。
说句难听的话,圣城是否倒霉并不关心。
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很快,狼笛将一本通行证丢进了他的怀里,两人穿过层层的戒严和防卫,走向了审判之塔。越是向上,场景便越是惨烈。
在前进到裂口处的时候,楼梯已经被干涸的血色覆盖,踩上去之后,便感受到了令人作呕的粘连触感。
没有被断墙掩埋的尸体有七具,在高空越发寒冷的风中已经冻僵了,连血都结了冰。
一名寂静乐师蹲在尸体旁边,手指从伤口上抚过,“是个快手,一瞬间喉咙就被切开了――动手的人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到死都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