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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69(1 / 2)

有能保证,还有撤离的时机呢

这一次在突如其来的大撤退中,贵族和高官们甚至占据了船队三分之二的名额,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船票也依旧没有几张落入平民手中,而是被标上了天价的数字,被哄抬疯抢。

底层群众现在已经对他们失望透顶。

顾问们根本不需要再去调查,便叹息着向雇主保证,现在他们的公信力和形象已经跌落到最低点,彻底陷入了塔西佗陷阱之中,不论做什么都会被当做在干坏事。

倘若下一次再度撤离的话,那么在撤退之前,将要面对的,便是一场愤怒的暴乱,到时候船上的位置究竟属于谁,都不好说了。

因此,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救赎者,不少人的心里只有浓浓的苦涩,根本谈不上任何的感激,甚至还有一丝被掩饰的很好的愤恨。

而就在众人复杂的神情和低声的交谈中,人群一阵涌动,由大骑士开道,在戍卫军团的护送之下,两辆黑色的马车驶入港口。

一辆带着教团的徽章,来自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车门打开,在侍从的搀扶下走出的,是盲目多年的苍老大主教梅菲斯特。

而另一辆,则更加低调,没有任何徽记。

从车中走下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礼服,看上去十足正式,但眼尖的人能够看到衣角上的皱纹,已经很多天没有换过了。

礼服是加厚过的,缀着厚重的皮毛,十足温暖,可是他的脸色依旧不见红润,反而拿手帕捂着嘴,咳嗽起来撕心裂肺。

早些年的时候,他为了保护女皇受了刺客的重创,拖延到现在,肺疾已经无药可医。

“兰斯洛特侯爵”

人群中低沉的讨论声一窒,所有人看着那个站在前面的身影,都忍不住停下了声音。

此时此刻,阿瓦隆中仅存的主心骨,安格鲁王国的实际领导人,枢密院的领袖――兰斯洛特,便如此孤身一人,甚至连随从都没有带,出现在了这里。

只是跟梅菲斯特大主教颔首示意,然后便不再说话,将视线投向那一艘缓缓入港的漆黑战船之上。

一言不发。

第五百七十一章 归来

当那一艘黑色的战船靠岸的瞬间,整个港口都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沉默地凝望着它在昏暗中投下的尖锐轮廓。

有带着浓厚腥气的冷风从远方吹来。

兰斯洛特捂住嘴,压抑地咳嗽着,许久,用手帕拭去了指缝中的血。

低沉的叹息声从身边响起。

梅菲斯特伸手,将一个小巧的暖手炉递给他。兰斯洛特没有拒绝,捧着那个暖手炉,脸色就变得稍微红润了一些。

“你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梅菲斯特的盲眼似是落在了他胸前,隔着衣服,便看到了那一道缠绵肺腑的陈年旧疾,“医生应该告诉过你,不该出来的。”

“凡事总有例外。”

兰斯洛特摇头,凝视着沉寂的黑影,轻声呢喃:“我想看看他,很想。”

“兰斯洛特,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想。”

梅菲斯特那没有光亮的浑浊眼瞳凝视着前方,却像是将一切都落入了眼中。

那一双盲眼俯瞰着人群,看着那些平民、贵族、商人和士兵,一一分辨着他们的面孔,便像是看到了心中所想。

“有的人是处于尊敬。”

“有些人是为了立场。”

“有些人想要作秀”

他停顿了一下,盲眼落在港口的最外侧,那绵延至道路尽头的涌动人潮之上,那浑浊的眼瞳中便浮现了一丝感叹与敬畏。

“而有些人则是来觐见传奇。”

那一瞬间,低沉的声音响起。

首先是钢铁装甲的枢纽摩擦所迸发的低沉余音,紧接着是铁靴踏在甲板上的铿锵回响,成百上千的人汇聚成军团,集结成阵列,向前推进,演变为浩大轰鸣。

死寂的海水在那声音之前动荡,掀起阵阵波澜。

肃冷的海风席卷,将那些努力挤出笑容的面孔吹得发白。

那些涌上前来,想要第一时间表现自己、展现友谊的人们愣住了。

在那声音中停顿在原地,忍不住想要后退。

因为在风灯的照耀中,赤红旌旗再一次被执起,圣徽在风中漫卷,向前。

两列被妖魔的鲜血染成漆黑的装甲骑士从缓缓开启的大门中走出,在灯光的照耀下,那钢铁的面甲倒映着寒光,如此狰狞。

魁梧至非人的教士高举着赤红色的旌旗,在最前方开路,他们头戴着锁链兜帽,教袍上却覆盖沉重的铁甲,随着低沉的脚步,甲叶摩擦,便发出的铿锵的回音。

那引路的教士一路笔直向前,就像是丝毫没有看到迎上前来的欢迎者们,速度毫不见减缓。令那些十足热情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难以为继。

凑上前去的人手忙脚乱地后退,热情的欢迎气氛被踏破了,沉默又尴尬。

“这是怎么回事儿”

几位贵族代表擦拭着冷汗,互相看了一眼,有人被推出来,勉强地鼓起勇气,迎向引路的教士。

可那推进的行列却丝毫不曾停止,缓缓向前,令那拦在前面的代表愣住了,脸色越来越白。

直到最后,脚步停在了他的面前。

高举旌旗的教士垂下眼睛,似是打量着他。

在黯淡灯光的照耀下,那魁梧的教士投下了浓厚的黑影,覆盖在那一张惨白的脸上,令他忍不住吞了口吐沫,勉强地笑了一下:

“在下是阿瓦隆首席”

“汝当俯首。”

沙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在逆光的模糊轮廓中,似是有肃冷而漠然的目光投下,带着如铁的威严,压得他难以维持脸上的微笑,冷汗从额头上渗出。

他移开视线,不敢再看那一双眼瞳。

教士收回视线,冷淡地宣告:

“――敬畏神明。”

在死寂的寒风中,唯有圣徽在旌旗之上猎猎作响。

隐约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

在所有人的凝视中,那一道消瘦的身影从昏暗中走出,踏着净化者们铺平的道路,走进的黯淡的灯光之下。

死寂中,呼吸声也消失不见了。

只有隐约的脚步声回荡。

钢铁摩擦的轰鸣中,装甲骑士们半跪在地,向着主宰者们低下头颅,而就在那教士们的拱卫中,消瘦的年轻人走下了战船,踏上港口,在寒风中向着掌心哈了口气,搓着双手,似是不习惯冬季的寒冷。

青金纹饰的圣带从他的肩头垂落,落在祭衣之上。那不是大主教们最爱的深红,而是带着幽深色彩的紫。

在摇曳的风灯照耀下,白发被风吹起,在宛如燃烧的水银。

在寂静中,他站在岸上,凝视着这一座暌违已久的城市。明明只是四个月的短暂道别,可是一切都变得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