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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64(1 / 2)

“是这样啊。”

老修女低下头,深呼吸,狼狈地伸手,捂住脸,擦拭着自己失态的神情,却忍不住哽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圣座。”

她抬起脸,看着面前的教宗,木讷和苍老的眼瞳中满盈着泪水和喜悦。

“特蕾莎,是我愧疚与你。”

赤之王摇头,伸手,抚摸着她枯萎的长发,轻声问:“你还愿意履行当初我们的约定么你还愿意为这个无情的世界牺牲么,哪怕它不曾对你温柔。”

“这是我的荣幸。”

苍老的修女轻声回应,向着面前幻影颔首,“再见了,圣座。”

“再见了,特蕾莎。”

赤之王垂下眼睛,轻声道别:

“愿你我能在天国中再度相逢。”

于是,神圣的辉光从天空中升起。

焚身的光焰之中,老修女微笑着闭上眼睛,清冷的旋律从那衰老的躯壳中响起,回荡在天地之间。

只需聆听。

世界一切静寂。

万物慑服。

唯有这慈悲的旋律流淌在天地之间。

在那辉光之中,特蕾莎仿佛融入了光明里,光明从她的体内迸发,温柔而怜悯的洒向了一切黑暗,仿佛拥抱,将一切都拥入了怀中。

降e大调三重奏。

铭刻在舒伯特权杖之中最核心的乐理和乐章,放弃了执着之后,仿佛拥抱着万物,在孤独而清冷的旋律里升华。

赞颂这举世万物,拥抱着神造的万象。

无我。

也无人能够抗拒着近乎救赎的拥抱,旋律如细雨一般,悄然地陪伴在每个人的身边,如影随形,却无法心生抗拒,无法拒绝这旋律中的慈悲之爱。

只是瞬间,那温柔的旋律就已经缠绕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深入了归墟的每个一角落之中。

在那焚烧的痛苦中,老修女仰起头,看着天穹,仿佛凝视着群星。

视线落在群星的彼端。

便能从遥望窥见过去和未来的时光。

她真正的化身为万物了。

下一瞬间,清冷的旋律悄然沉入了寂静,步入了终结,随之而来的,是惊心动魄的琴声。以群星震颤,随着她张开的手臂,宛如琴键一般起落,洒下了最终的救赎。

这便是舒伯特最后的演奏。

牺牲自己,拥抱火焰,为人间带来光明和救赎的乐章。

自从铸就以来,未曾有一代舒伯特曾经使用过的献祭之章,如今却在一个甚至连乐师都不是的苍老修女手中得以完成。

她以自我的灵魂为乐章赋予灵性,令那牺牲之章得以完整,得以苏醒,将自己化作了其中的乐理,与其一同奏响这最后的挽歌。

“普罗米修斯”

那一刹那,叶青玄终于恍然大悟,脸色铁青。

“让她停下该死的,立刻让她停下来”

直至此时此刻,那枯萎的头颅终于失态了,“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他们怎么可能实现这种鬼东西教团究竟做了什么”

哪怕面对神怒之日的惩戒他都未曾有过如此的恐惧和愤怒。

神怒之日只会毁掉天灾和异端,可普罗米修斯所带来的乃是彻底的救赎和改变。甚至就连天灾,都可以彻底的转化。

一旦乐章完成,那么整个归墟都将彻底被改造成神圣之釜的分支,成为给人类带来新时代的天之火。

而深渊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神圣之釜的垫脚石,而赌上未来深渊命运的这一战将彻底成为笑话

可又有谁能够掌握如此的奇迹呢又有谁能够悲悯到带给天灾救赎

舒伯特这个圣名传承了数十代之后,直至传承断绝,权杖被封印在消耗品的躯壳之中,苟延残喘。

这数百年里,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掌握这一力量,甚至无法将它唤醒。

无人能够真正的领会悲悯之道,甚至无人能够触及它的边缘。

可如今,这种像是牙仙一样的童话,却在一个消耗品的手里得以完成一个像傀儡一样的老女人,竟然会怜悯妖魔和天灾

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敲响大钟准备载体彻底唤醒黑骑士”

残缺的头颅很快便做出了决断,枯萎的面目满是狰狞:“杀死一切毁掉一切深渊的未来绝不能因此而毁”

放弃这里的一切,将现有的归墟转化为完成黑骑士的资粮,由黑骑士扫荡一切,毁去一切。

深渊数百年的积蓄和长时间以来的准备都将彻底的化为虚无,但至少还能够保存元气,不至于彻底的失去大势,分崩离析。

这毕竟是牺牲,残缺的头颅在事后一定要为此负责,深渊贤者们恐怕也再难如往常一样将四散的深渊聚拢为一处。

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不得不为。

可很快,其他所有人都被混乱所吞没。

打开的铁匣之中,空无一物。

“怎么可能在哪里在哪里一定在这里的”大脑袋侏儒茫然地伸手,一遍遍地探查着空空荡荡的匣子,到最后,发出绝望的哀鸣:

“黑骑士的要素不见了它不见了”

他翻过了铁匣,用力地摇晃着,却没有任何东西从其中掉出来。里面原本就空空荡荡,空无一物。

只有铁匣的底部,贴着一张道别的纸条。

笔迹潦草,最后,还画了一张难看的笑脸。

残缺的头颅呆滞地看着那一张纸条,怒吼咆哮:

“纳贝里士”

“你在干什么”

叶青玄看着面前的神圣光芒,忽然头疼欲裂,有一种尖锐的痛苦从颅骨中迸发,仿佛刀锥从脑中穿出,带着尖锐又深远的钝痛。

他看着光芒中的燃烧的修女,伸手,愤怒地砸着面前的光芒,怒吼:“回答我,你在干什么”

修女沉默着,在火焰中。

叶青玄张口想要喊她的名字,却陷入沉默。

她叫什么名字

原来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这不能怪他,谁都不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