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利落地,将历代乐师想都不敢想,甚至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情,从唇边吐露。
那已经不是改变世界所能形容的东西。
而是足以彻底将如今的世界毁灭和重铸千万次的力量
白恒看着皇帝,轻声问:
“对不对”
皇帝背对着白恒,环顾着钢铁神殿中缓缓降下的诸侯王座,最后,看向白恒。
眼神无悲无喜。
没有即将成就伟业的欢欣,也没有被人说破计划的恼怒。
只是看着。
那不是属于女人的眼神,甚至不属于人类。
是一种人类永远无法触及的平静与漠然。
可白恒却露出了笑容。
满是愉悦,或者说狂喜。
就好像终于揭开了一层层的伪装之后,窥见了最深层的本质。
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敌人。
“这就是你的猜测掌握大源,成为永远的皇帝那又有什么意义”
皇帝俯瞰着他,“我现在已经是皇帝了,白恒,而且必然是震旦史上千古留名的明君,前无古人,且后无来者。
或者,你觉得对于我而言一统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确实,那是人类才会有的目标。”
白恒颔首,看着他,目不转睛地,“那么,跟我说话的是谁是我的皇帝还是我的敌人”
“对于这种无聊的问题,你不是早就找到答案了么”
皇帝的回答令白恒大笑起来。
“初次见面,东王公。”
他说:“我是白恒。”
这是自我介绍。
彬彬有礼。
宛如决战之前报上姓名。
可惜,他的对手对这一套毫无任何兴趣。
“早就听说三贤人各有其形态。”
白恒端详着祂,平静地问道:“赫尔墨斯是指导者,痴迷与艺术和创造,是掌握一切技术的疯子;尼伯龙根是见证者,盲目痴愚,是被人类所使用,连自我都没有的菌株;而作为目光最为长远,为人类指引方向的引领者东王公为何如今却在赫尔墨斯的摧残和封印之下,变成了附身的恶鬼阴魂”
“这与你无关。”
“也对,那么我们换一个问题,有关中枢权限。有关于血。”
白恒抬头,仰望着自钢铁神殿顶穹上亮起的无数荧光,那是仿佛来自未来的幻影,伴随着低沉的轰鸣,沉睡的中枢正在缓缓地预热,启动,等待自己的新使命。
“你自己的身上有皇室赵氏的血,冷藏的标本里有前代皇室萧氏的血,从我这里凑够白氏的。
可是,如果你想要云楼的血,有云楼庆舒在这里,大不了还有更加纯血的云楼潮月,何必拘着白汐不放”
白恒问,“更何况,倘若你要叶氏的血,你直接跟叶清玄说我需要你在一张椅子上坐上半个钟头就是了。
只是坐半个小时而已,顶多再被抽一点血,又不是要命,完事儿之后照样活蹦乱跳。只要你愿意释放白汐,叶清玄不可能连这一点要求都不同意。
我相信,你的脑子或者说计算芯片不至于连这一点利弊都算不明白。”
他停顿了一下,问道:
“那么,为什么”
东王公没有回答他。
“白恒,你的问题太多了。”
东王公凝视着顶穹。
中枢启动的轰鸣越发高昂,从一开始的静谧而遥远,到现在,已经变成千百个巨人在地底怒吼,奋力拉动了无形的巨轮,为沉寂的神殿注入火与力量。
祂在等待。
“反正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是容器,对不对”
白恒远远地看着在钢铁中沉睡的少女,并不是疑问,而是自问自答:“以天人的资质而论,我们那位陛下只能说勉强,就算传承了皇室的所有乐章和乐理,但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战绩。
所谓的庸才就是这样吧
缺乏天资,便只能依靠努力。
光是勉强自己成为皇帝,就已经用尽她所有的力气了。
这对你也是一种折磨吧明明有着经天纬地的智慧,自己所拥有的躯壳如此地不堪大用,就像是巨人被塞进小盒子里一样,苦痛难言。
但是白汐不同,她只靠着二分之一的资质,就足以立于历代天人的最巅峰。
也唯有她,才能够成为你借以操控大源的容器。”
漫长的寂静中,唯有轰鸣声回荡。
钢铁的线缆自穹庐上垂落,一支,一支,接入了白汐的躯壳之中,将她束缚在钢铁之中,将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将她纳入核心
“她有这样的才能。”
东王公终于做出了回答,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而是毫不吝啬的夸赞:“比我强。”
“嗯。”
白恒点头,眼神微妙,“赫尔墨斯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一瞬间,嘶吼的声音响起。
钢铁轰鸣。
“啊啊啊啊”
狂怒的嘶吼中,固定铁椅的螺栓发出扭曲的哀鸣,钢铁变形的刺耳尖叫扩散。在铁椅上,那个虚弱到几乎无法维持自己意志的年轻人在咆哮,愤怒地挣扎。
挣脱束缚
东王公皱眉。
伸手,虚按向那个向自己冲来的年轻人,可出乎他的预料,叶青玄甚至没有走出三米,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绊倒了。
被白恒。
只凭他如今残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