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才意识到自己慌不择言,说了些什么,脸顷刻就红了。
关寄年也回了神。听见这句话,他好笑又无奈地看了许宣怡一眼,摇头,说
“我一个人就”
“关寄年。”
一道沉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红灯切换了绿灯,车辆开始缓慢地流动。在路口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
他生的高大英俊,面色却阴沉极了。
不知为什么,明明平时那么一个意气风发的人,这么短短一个月,却瘦了不少,显得阴郁而落寞。
他看了看关寄年,又看了看许宣怡,眼神十分危险。但很快,他笑了笑,阴郁的神色不见了,又变回了那个成熟稳重、开朗大方的男人。
他说
“真巧。在约会”
许宣怡的脸霎时红了,她嗫喏着,说不出话了。
关寄年一怔,面色白了白。慌乱脆弱的神色只持续了一瞬,他迅速镇定了下来
“顾悉。你来干什么”
“我来”
他嗤笑两声,看着关寄年,一字一句道
“找我的妻子。
“关寄年,你看见他了吗”
有风吹过。
镜头给了关寄年眼神的特写。浅色的眸子,无奈而厌倦,他看着顾悉,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他已经不爱顾悉了。
顾悉仔细打量着关寄年的神色,瞳孔骤然紧缩。
“卡。”
“过了,收工,先吃午饭。”
镜头下的三个人瞬间松懈下来。
丁芙似乎还想同岑年说些什么,但是在傅燃的眼神下,她迫于压力,灰溜溜地走开了。
岑年不知怎么面对现在的傅燃。
他对傅燃起了疑心,本该是要找机会试探观察的。但是,从感性上来说,他却又并不太愿意靠近傅燃。
说他是一朝被蛇咬也好,说他是胆小也好。昨晚是情况所限,迫于无奈。但到了今天这种情况,他却是不愿意再眼巴巴凑上去了。
岑年对傅燃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然后,他转过身,从方莉莉手里领过了盒饭,走到边上吃起来。
九月初,还是挺热的,岑年搬了小凳子坐在树荫底下,忍不住有点冒汗。
突然,一阵风吹来。
岑年往边上一看,傅燃拿着一本杂志,正慢悠悠地帮他扇风。
岑年“”
“前辈,”他放下盒饭,捏了捏鼻梁,问,“您有事吗”
“嗯。”
傅燃点头。
他顿了顿,说
“我想给你讲一下,关于同性生育技术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有婚前财产划分。”
岑年万万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
他的表情呆滞了一秒,问
“啊抱歉,前辈,你说什么”
傅燃看着他的表情,蹙了蹙眉。
他耐心地说
“你既然要结婚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了解一下的。”
岑年“”
等等,我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岑年看着傅燃认真的眼神,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失忆了,而不是傅燃说错了。
第34章 孩子一更
“你既然要结婚了,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了解一下的。”
“抱歉,”岑年眨眼,脸上浮现尴尬的神色, “前辈, 那个”
傅燃打量着他的神色。
岑年本想直接解释,但他看着傅燃的神情,突然到嘴边的话又顿住了。
这似乎是个好机会。
岑年心念电转,大脑里思绪纷乱,面上却先笑了笑。他犹豫一下,模糊地答道
“这个, 我没有了解过。”
傅燃沉默一阵, 点了点头。他低头看了一眼表,温声说
“中午有一个小时休息,如果你不介意, 我们可以去边上聊一聊。”
于是岑年跟在傅燃后面, 进了路边的咖啡厅。
因为这场戏的片场是设在街道上,周围都清了场。只边上那一家小咖啡厅,歇业与不歇业区别不大,店面很小, 店主拿着一打纽约时报昏昏欲睡。
他们在窗边坐下。
盛夏的天, 外面闷热极了, 店内却开了空调, 桌上的绿植泛着水光。岑年长吐了一口气, 开始一点点捋清思路。
傅燃为什么会认为他要结婚
他虽然处于私心,骗他说自己有恋人,但除此以外
岑年对面,傅燃拿出平板电脑,把屏幕转向他。
“这是国内外同性生育技术的现状,”傅燃指了指屏幕中央的文档,温和地说
“y国的技术目前是最为成熟的,我国法律上已经通过了,但还没有成功案例抱歉,我说这些,你不会觉得唐突吧”
傅燃注视着岑年,双手交叠,姿势并不放松。
他说这话时十分井井有条,也不知准备了多久。
“不会。”岑年摇了摇头,半晌后,又试探性地说
“准备这些,真是麻烦前辈了。”
傅燃笑了笑,摇头。
“我以前偶然了解过,”他说,“我想着,你与你恋人年纪都小,突然要结婚,可能准备不那么充分。而你的”
而你的父母又是那样,不可能为你考虑这些。
说到此处,傅燃突然停住。
他注视着岑年,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收紧了些,没往下说。
这不是此时的傅燃该知道的事情。
“我的”岑年疑惑。
傅燃笑了笑,摇头“抱歉,没什么。”
他向后一靠,说
“总之,我顺便查了些资料,希望能帮到你。”
“嗯,”岑年很乖巧地点头,做出洗耳恭听状,“那谢谢前辈了。”
傅燃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拿出一副无框眼镜戴上。岑年一抬头,怔了怔。
由于角色形象要求,傅燃是穿着衬衫与西装的,他似乎根本不怕热,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领带也规规整整地打着。配上那张脸和脸上正经认真的表情,傅燃整个人透露出一丝禁欲的性感。
戴了眼镜的傅燃,像是个俊美温和、年轻有为的教授,从头到脚都透着为人师表几个字。
虽然对傅燃的心情复杂,但无可否认,傅燃的相貌与身材对岑年的吸引力,数年来都不曾减弱半分。
岑年呼吸滞了滞。
他的视线在那副无框眼镜上顿了顿,又转向傅燃骨节分明、握着感应笔的手,一时有些心跳加速。
上辈子零星的记忆与句子,没有丝毫预兆地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