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列训练是什么你以为只是让你们站站军姿那么简单我告诉你们,队列训练的意义在于训练你们的组织性纪律性,培养你们的服从精神。”
刘三水回想起宣传员对他们说的那些话,揉吧揉吧又对这些新兵说了出来。
“当兵吃粮天经地义。你们这帮娃娃十个有九个都是为了吃饱饭来当兵的吧这没有错不过我也要告诉你们,进了这军营就要以士兵的标准要求自己。何况神策军不是一般的军队,是天子亲军。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神策军的形象。故而从即日起你们必须给老子站的笔挺,走的方正”
刘三水说完之后狠狠吞了一口吐沫,开始喊起口令。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新兵们连忙遵照指令执行,虽然动作有些笨拙,但都很用心。
对此刘三水还是很满意的。
分给他的这批新兵里没有偷奸耍滑之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孩子。
这么看来,这次神策军虽然扩军,但招募标准并没有变低,依旧只招收身世清白的良家子,那些地痞混混一个也别想进来。
这点很重要。军队是最讲究服从的地方,神策军尤甚。
打进入军营开始,每一名士兵被灌输的都是遵从上级指挥,誓死报效圣上的思想。
如果军营中有地痞混混这种刺头存在,势必会对风气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对神策军来说,并不怕新兵是一张白纸。相反,一张白纸更容易塑造,更容易培养组织性纪律性。
“从现在开始站军姿半个时辰”
刘三水厉声吩咐了一番,便拔步朝树荫处走去。
六月末的天气着实是热,才在太阳底下站了一小会他就热的满头大汗。
做教官就是这点好,最热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躲在树荫底下。
不过刘三水的好日子也没有几天了。等到这帮新兵开始练习长枪突刺,他就要开始手把手的纠正动作,那时再想像现在这样休息是不可能了。
是以刘三水决定抓住这最后的休息时间好好放松一下,也不枉自告奋勇担任教官训练这帮新兵蛋子啊。
“三水兄弟,你这帮兵怎么样可还让你省心”
王富贵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冲刘三水挤眉弄眼的打趣道。
“呀,王大哥啊,快来坐会,这毒日头真要把人烤焦了”
招呼王富贵坐下刘三水才有些得意的说道:“说起来我手下这些新兵还真不赖,学东西那叫一个快。教他们一个动作立马就能学会。”
见刘三水开始吹嘘,王富贵咳嗽一声道:“咋的,比你当初那会还学的快”
刘三水面色有些尴尬道:“哈哈,看老哥哥说的,这不能比嘛。那会咱也是刚到军营,没见过世面。”
王富贵心中暗暗腹诽,那这些新兵就不是第一次进军营了
“说起来这时间过的还真是快。两个月前你我还都是新兵蛋子,现在却开始给新兵当教官了。”
王富贵由衷的感慨道:“也就是在这乱世才有这等机会,不然哪有你我兄弟熬出头的份儿啊。”
这话可是说到刘三水的心坎里去了。在报名参军之前,刘三水不过是个码头上搬货卸货的力棒,王富贵也就是个杀猪的屠夫。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二人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可自打他们报名参军,最终通过考核被选入神策军,每个月能拿二两银子的军饷,还顿顿有肉吃。
刘三水舍不得花钱,把银子偷偷存了下来,打算攒上一年买上两亩地,再娶个媳妇。
有了家整个人便不再是飘的了。
刘三水只想早些给老刘家留下个种,这样即便是将来战死沙场也不会有遗憾了。
第六十六章 核验首级
这几日对南京兵部负责核验首级的吏员来说绝对是有生以来最忙碌的。
应兵部尚书路振飞要求,几乎所有相关吏员都被抽调前去核验东虏首级。
山东大捷,德州总兵秦拱明斩杀东虏满洲正蓝旗甲兵六百七十三人、汉军镶红旗甲兵八百三十一人,合计一千五百零四人。
按照秦总兵捷报中所书,这些旗兵都是在攻城战中被斩杀的,明军并未出城追击。
即便如此,这也是近十年来大明对东虏最大的一场胜利。包括圣天子在内,朝野上下无不欢欣鼓舞。
秦总兵派人将用石灰处理好的首级全部装车运至南京。圣天子虽然对秦总兵信任有加,还是命人将这些首级交由兵部核验。
此举别无它意,就是为了向天下臣民宣示这是一场货真价实的大捷,而不是用笔杆子虚构出来的。
就像当年的车厢峡之战,虽然朝廷一再宣传车厢峡大捷官军多么威猛,但百姓们可不买账。
其实细细想来其中疑点多多,陈奇瑜明明已经把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十几路反王都围困其中,为何还要接受他们的投降,最终放虎归山
若这件事是真的,只能说明陈奇瑜是个愚蠢之极的白痴。
但陈奇瑜显然不是白痴。
当时陈奇瑜可是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五省军务的封疆大吏。能够坐到这个位置的有几个是白痴
唯一的解释就是车厢峡之战是假的,根本不存在。
陈奇瑜或许真的和张献忠等贼寇有过交手,但一定不敌,使得流寇成功脱身。
但陈奇瑜上报给天子的奏疏中又不能这么写,于是乎炮制出一场车厢峡大捷便显得尤为必要了。
勇猛的官军先是重挫流贼,狡猾的流贼头目表示要投降,接受朝廷的招安。
仁慈的总督大人心存善念,接受了流贼们的投降。不料流贼们在出了车厢峡之后立刻反悔,重新竖起反旗
如此陈奇瑜的面子保住了,官军的面子保住了,朝廷的面子保住了,天子的面子也保住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唯一的问题是,天下人不信
如果车厢峡大捷是真的,为何兵部塘报上、陈奇瑜写给崇祯的奏疏上语焉不详,连具体的位置都描述不清
这种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