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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禄奉命巡按地方,这两天他在县衙查对帐簿,核查吏丁,考证知县风评等等,每每出言不逊,丁亩税赋帐簿明明没有丝毫错处,他非说帐目不清,明明衙内吏丁人数有册可查,他非说县衙吏不足口,丁不满员”杜嫣说着说着脸sè渐渐涨红,越说越气愤。

秦堪叹道:“看来这位石大人是铁了心要把你爹罢免了,只不过他做得如此明显,表现得如此迫不及待,样子未免太难看了些,我虽不是官场中人,却也知道官场是个讲脸面,讲规矩的地方,这位石大人难道不知么”

杜嫣冷笑:“小人一朝得志便猖狂,秦公子难道不知么”

“幸好我不是小人,是君子”秦堪一脸庆幸,也懒得深究是谁给他下的这个定义。

刚才已揍过他一顿,杜嫣一时也不忍再打击他,于是略过他的自我吹嘘,接着道:“我爹已快忍不住了,刚才还在拍桌子,说反正要致仕了,何必再看小人嘴脸”

“嗯,你爹要变身了”

“嗯”

“你爹要爆发了。”

杜嫣深深注视着秦堪,道:“秦公子,你说过有办法化解,此事关系到我爹的名声和官位,当不得儿戏,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有办法么”

“君子无戏言。”

“现在时机已到否”

“差不多到火候了。”

“走,随我去县衙。”

“好,事成之后,别忘了付我二百两。”

杜嫣斜眼睨着他:“你刚才说你是君子”

“君子帮人办事也要收钱的,不收钱的不是君子,是傻子。”

山y县衙。

如果说这两天的县衙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那么此时此刻,这个火药桶终于爆炸了。

巡按御史石禄的吹毛求疵,石禄的指桑骂槐,石禄的绵里藏针,杜宏都能忍下来,多年来的圣人书没有白念,在小人面前这点涵养气度还是有的。

可是当石禄指着去年的秋赋帐簿,说帐目混乱不清,有中饱肥己之嫌时,杜宏终于爆发了。

杜宏一生做人做官清清白白,是个非常爱惜羽毛的人,他不能容许小人如此败坏他的清名,官可以不做,但名声是伴随着自己一辈子的,不容丝毫玷污。

“石禄,你太过分了秋赋帐簿上面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帐目哪里混乱了yu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罢免本官直接给南京都察院上奏本,不必在这里败坏本官的清名”

石禄冷笑:“杜大人,本官是巡按御史,有纠察弹劾地方的职责,各地官府衙门一应事物,皆在本官纠察职权之内,本官不过翻了几页帐簿而已,杜大人竟如此气急败坏,你是胆怯了,还是心虚了”

“石禄你欺人太甚你说本官中饱肥己,可有证据今ri你若拿不出证据,本官必上京告御状,咱们在陛下面前把道理辩个明白”

石禄无所畏惧地大笑:“杜大人怕是气糊涂了吧你一个七品知县,有何资格进京面君况且你上任山y县三年,治下混乱不堪,吏制人丁税赋一塌糊涂,你这个知县难辞其疚,就不必痴人说梦告御状了,我已将一切记下,明ri发往南京都察院,杜大人,你现在要做的,是收拾细软,准备回籍归乡吧。”

杜宏气得眼前发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二人争执时,杜嫣带着秦堪出现在县衙二堂的厢房门外,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名粗布钗裙,面sè腊黄的女人,和一个大约两三岁,面黄肌瘦的孩子。

见厢房内石禄指鹿为马,肆意污蔑杜宏,杜嫣早已气得俏面发紫,脚一跺便待冲进去,却被秦堪死死抓住。

秦堪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做什么”

杜嫣怒道:“这混帐小人比你还欠揍”

秦堪深呼吸,算了,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杜姑娘,你若冲进去,你爹的官儿肯定保不住了,神仙都没办法。”

“那你到底想怎样”杜嫣扭头见到身后的贫苦中年女子和孩子,又道:“你雇这女人和孩子来县衙做什么”

“我自有用意,以前我不是说过吗要拿这位御史大人的把柄”

“如何拿”

秦堪笑道:“要对付敌人,或让敌人屈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从jg神上打击他,消灭他”

杜嫣快疯了:“说人话不然我从上打击你接下来到底怎么做”

秦堪不假思索道:“你可以现在冲进去,然后抱住石禄的大腿,声泪俱下控诉他对你始乱终弃,狼心狗肺,玩弄你以后连过夜费都不给就跑了”

周围气场有变化,变得凉飕飕的,y寒入骨。

秦堪很理智的改了口:“我估计你可能不大愿意干这事,所以我请了别人来干”

杜嫣收起了对他的杀气,指着后面的女人,道:“就是她这法子有用么”

秦堪笑了,笑得很甜,两排洁白的牙齿闪耀出森森寒光。

“你爹不是在里面么如果他蠢到连这么好的反击机会都没把握住的话,这官儿不当也罢,不然迟早会被人害死”

说完扭头看了女子一眼,落魄凄凉的女子眼中快速闪过一抹jg光,不易察觉的朝秦堪点点头,然后抱紧了手里的孩子,站在门外深呼吸一口气,人影一晃,便冲进了厢房。

接着,厢房内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声。

“孩子他爹奴家终于找到你了你好没良心,为何对我母子始乱终弃孩子,快,快叫爹”

屋内传来杜宏和石禄惊愕的吸气声。

“爹”孩子朝石禄甜甜地开口,声音稚嫩清脆,惹人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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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攻守易位

厢房内一片静谧,只有女子哀痛的嘤嘤哭泣声。

刚才还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石禄此刻如遭雷殛,睁大两眼呆楞着,眼中一片空洞虚无

杜宏显然也没料到竟发生如此意外,一脸震惊的瞧了瞧石禄,又瞧了瞧那对母子,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巡梭,神情惊疑不定。

女子跪在地上,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死死扼住石禄的大腿,生怕他跑了似的,正声泪俱下控诉石禄的斑斑劣迹。

“孩子他爹,三年前你还只是南京刑部给事中,无权无钱,却来招惹奴家这良善人家的女儿,当时你对奴家海誓山盟,口口声声说定与你原配一纸休书,然后娶奴家为正室,哄骗得了奴家的清白身子,还为你生下儿子,你却翻脸无情,说走就走,奴家何辜,孩子何辜石禄,你今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