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杀戮连连,回到家里,他只想看到如此恬静安逸的画面,它能平息他一切的心烦和焦躁,让他愈发充满了斗志,用尽自己毕生的能力细心呵护好这幅画面。
垂头笨拙地绣着花的杜嫣心似有觉,猛然抬头,见到秦堪那张熟悉的微笑脸庞。
“呀相公回来了”
杜嫣高兴地站起身,手里刚绣了几针的喜鹊闹chun枝也不绣了,扬手往空中一抛,然后一道雪白的寒光闪过,咻地一声,一根绣花针将喜鹊闹chun死死钉在房内的朱红漆柱子上。
秦堪额头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很犀利的招式,颇具东方不败黑木崖上大战任我行之神韵
“今ri才过午时相公便下差了么”杜嫣喜滋滋挽着秦堪的手问道。
“相公给自己放假了。”秦堪笑道。
杜嫣嘻嘻笑道:“相公当了这么大的官儿,有资格给你放假的除了当今陛下,恐怕就只有你自己了。”
“做人做事有时候不必太勉强自己,累了就休息,若想给自己找个心安,就随便编个理由,骗别人也好,骗自己也好,说得过去就行。”秦堪宠溺地揉了揉杜嫣的头发。
金柳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悄然抿了抿唇,起身盈盈一福:“姐夫回来了。”
秦堪尴尬地咧了咧嘴。
每次听到她叫自己姐夫,秦堪总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姐夫小姨子搞成一团,给秦堪一种自己是禽兽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啊,咳咳,回来了”秦堪胡乱应了一声,心虚地瞟了一眼杜嫣,急忙换了话题:“你们在做女红啊女红好啊,刚才我瞧着那幅喜鹊画得挺不错的,金柳姑娘以后不妨多教教嫣儿,不仅是喜鹊,别的东西也可以绣一绣,比如鸳鸯什么的,自古以来人们就把鸳鸯当成一对,寓意男女两情相悦,绣在枕面上不但好看,而且吉利讨喜”
金柳忽然抿唇轻轻一笑,又赶紧恢复了面容。
秦堪奇道:“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金柳摇摇头:“姐夫自然没说错的”
秦堪不解地望向杜嫣。
夫妻久了,杜嫣自然没那么多顾忌,于是娇俏的小白眼儿一翻,皱着玲珑小鼻子道:“鸳鸯确实寓意男女两情相悦,不过在汉代以前可不是这个意思,那时的鸳鸯却是形容兄弟之情的,比如苏武与李陵诗中便吟咏曰昔为鸳与鸯,今为参与商,这参与商是天上的两颗星宿,意思是说呀,以前两人是好兄弟,如今却如参星和商星,从此不能再见相公,你当年的绍兴院试案首是怎么考来的连我平ri不怎么读书的都知道这个”
“咳咳咳咳”秦堪忽然大声咳嗽起来,咳得面庞发紫,咳得撕心裂肺。
最恨那些卖弄冷门知识的女人了,特别的面目可憎有本事比比背圆周率呀。
屋子里的气氛很怪异,杜嫣一脸得sè的轻扬秀眉,金柳垂着头俏脸憋得通红,想笑却不敢笑,怜月怜星四只大眼冒着星星,满脸崇敬地盯着杜嫣。
秦堪深吸了口气,罢了,不跟女人计较,我是大丈夫,大丈夫治国平天下,两只野鸭子寓意什么跟治国平天下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恨恨甩了甩袖子,秦堪扭头便走。
“相公哪里去”
“去书房看书都别吵我,相公我打算明年考状元”
独自坐在书房里,秦堪靠在冷硬的太师椅背上,仰头看着描了蓝sè祥云的房梁,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明明是个极度讨厌麻烦的人,为何麻烦却一次又一次不依不饶地找上他
王守仁,这位大圣人惹下的麻烦,本来不关秦堪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秦堪总觉得这件麻烦就是自己惹下的,自从知道刘瑾拿了王守仁下狱,明ri午时廷杖后,秦堪便一直为王守仁揪着心。
说不清原因,或许想为后人留下一位千年难得出一个的圣人,也或许为了昨ri与王守仁痛饮前,他脱口而出的那一声“知己”。
刘瑾此时正是如ri中天,权倾朝野,气焰一ri比一ri张狂,秦堪的战略计划是韬光养晦,避开刘瑾的锋芒,暗中积蓄自己的实力,此时若为王守仁出头,真的不符合秦堪的战略利益。
可是难道眼睁睁看着王守仁挨那四十廷杖四十杖下来,王守仁还有命么
一双纤细柔软的手不知何时悄然按揉上秦堪的太阳穴,轻轻的,静静的。
秦堪睁开眼,赫然见到杜嫣那双充满关怀和担忧的眸子。
“你怎么来了”秦堪强笑道。
杜嫣笑道:“相公有心事,做妻子的怎能不来问一问”
“你怎么看出来我有心事”
杜嫣白他一眼,道:“不仅我看出来了,金柳也看出来了,连怜月怜星都觉着老爷今ri不大爽利。”
秦堪苦笑着喃喃道:“女人的眼睛好矛盾,我一丝丝的不开心都能看得出,近在咫尺的jin情却”
“嗯相公说什么”
“没什么,夸你招子犀利呢。”
杜嫣得意地皱了皱鼻子,接着敛了笑脸,盯着秦堪道:“相公,你究竟遇到什么难事了是不是朝堂里又有人要对付你”
秦堪苦笑道:“没人对付我,只是”
转过头看着杜嫣,秦堪充满愧疚道:“嫣儿,如果有一桩麻烦,本来不关我的事,可因为某个不得不为的原因,我必须去主动招惹这桩麻烦,你会不会觉得相公有病”
杜嫣眨眨眼:“此事必须去做吗”
秦堪怔忪片刻,黯然叹道:“我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去做,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做,我这一辈子会不快乐”
s:明天要拍一整天的婚纱照,更新可能晚一点点,真想挖了发明婚纱照的人的坟然后鞭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