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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地给他揉了起来,一边揉一边笑道:“干爹,过年可真没什么风声,大臣和百姓家都一样,关着大门不出来,倒是有件逗乐儿的事,听说工部右侍郎常大人大年初五便在家里坐不住了,邀了三五同僚去仁寿坊的青楼狎ji,谁知大年期间窑姐儿不愿接客,常大人吃了闭门羹,气得当场暴跳如雷,大失仪态地指着青楼的大门骂了一个时辰,这事儿不知怎的被常大人的正房夫人知道了,夫人当即领了常府五位妾室拎着棍棒扫帚杀将而至,将常大人堵了个正着,可怜常大人大过年的,被夫人和妾室们当街一通痛揍呀,被揍得鼻青脸肿见不了人,干爹您没见今ri朝会,常大人告了病吗脸上的青肿还没消呢,他敢来朝会上现眼么”

刘瑾顿时乐得哈哈大笑,尖细如夜隼般的笑声在司礼监的屋子里回荡不休。

“有意思,有意思,这帮子文官呀,个个都是贱骨头,依杂家看,就得像正室夫人待他们一样,该收拾的时候绝不能手软,把他们揍痛了,揍怕了,他们才会乖乖听话”

不得不夸一夸刘公公,能成为正德朝的第一权阉,终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一件笑谈轶闻听进耳里,寻常人哂然一笑便置之脑后,而刘公公却能总结出一套处世哲学,机会不仅仅留给有准备的人,也留给了爱思考的人。

“这事儿听着提神”刘瑾总结完人生道理后,乐得一脸的褶子:“刘顺,还有什么提神儿的事说来听听。”

刘顺凝神想了想,躬身笑道:“干爹眼界高,能博干爹一乐的事儿可真不多,至于提神嘛三ri前西厂番子拿住了一名白莲教头目,此人从蓟州府而来,准备去天津煽动作乱,路经京师时被咱们的番子发现形迹可疑,于是拿下喝问了几句,这孬货不经审,给他上刑才过了两道开胃菜便熬不住,一五一十全招了呵呵,干爹,这事儿不算提神,儿子就跟您顺嘴一提,让您老知晓此事便是”

刘瑾哼了哼:“这帮不安分的逆贼,拿便拿了,叫人往锦衣卫诏狱送去,秦堪那畜生正好在天津查白莲教呢,把这人扔扔给给”

刘瑾说着说着,两只绿豆般的小眼睛忽然睁圆,接着浑身一个激灵:“白莲教的头目正好要去天津煽动作乱秦堪也在天津”

刘顺楞楞道:“是呀,干爹您怎么了”

刘瑾怔忪片刻,忽然“哎呀”一声,竟生生从椅子上蹦起老高,眉开眼笑道:“天赐良机呀老天开眼,让这白莲教头目撞到杂家手里,杂家掐指一算,算准秦堪这畜生八字太轻,命里注定活不过今年,活不过此月”

刘顺满头雾水:“干爹您的意思是”

“那白莲教头目关在哪里”

“自然是西厂,本来说给锦衣卫诏狱送去的,这不是因为过年嘛,事情便耽误下来了”

刘顺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刘瑾却急不可待地一撩蟒袍下摆,风风火火地出了司礼监的大屋子,边走边道:“随杂家去一趟西厂,这个逆贼头目杂家可真得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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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遥相掣肘

晚明以前,厂卫专属的监狱只有诏狱,直到晚明时期东厂才新开了监狱,如今诏狱仍是厂卫所共用。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实际东西厂还是有着自己的小型监狱的,每一个犯人被拿下,便意味着一份功劳,包括秦堪在内,厂卫的三位领导不会大方到把这些功劳与别人共享,毕竟不论是男人还是不男不女的太监,功劳这种东西都是很敏感的禁脔,它和自己的老婆一样,绝对不容外人染指的。

所以除了诏狱,东西二厂皆有自己的小型监狱。

位于京师灵济宫附近的西厂大堂内院有一排不起眼的小房子,房子的门窗皆为铁栅所铸,走进院子便听到一阵阵或虚弱或大骂或呻吟的嘈杂声音。

刘顺领着刘瑾匆匆跨进院子,院子内布满了番子,见刘公公到来,纷纷跪地请安,刘瑾理也没理,径自走入一间把守严密的屋子中,刚踏脚进去,养尊处优的刘瑾便被屋子里传出来的恶臭熏得情不自禁倒退一步。

刘顺急忙扶住他,刘瑾铁青着脸,强自忍住直yu呕吐的冲动,张嘴便待破口大骂西厂的最高领导尸位素餐不重视环境卫生工作,结果忽然想到西厂的最高领导正是刘公公他自己,遂悻悻作罢。

作罢归作罢,刘瑾实在提不起勇气再跨进这个臭气熏天的屋子,刘顺有眼力,急忙将刘瑾请进另一间干净的屋子里,并吩咐番子将白莲教头目先冲洗一番再押进来问话。

刘瑾坐在屋子里没等多久,戴着手镣脚铐的白莲教头目便被番子们推搡着进了屋子。

头目大约四十来岁年纪,脸面肮脏头发凌乱,大冷天的只穿着一件布满了血迹的单衣,身上裸露出来的地方伤痕累累。伤口狰狞可怖。显然,刘顺谓曰“只上了两道开胃菜”,这两道菜绝非如他所说这般轻描淡写,口味比他表达的重多了。

刘瑾嫌恶地皱了皱眉,然后捂住了口鼻。

“姓名”刘瑾瓮声瓮气问道。

“小人名叫马四,公公饶命,饶命小人错了,小人入白莲教也是被胁迫的,请公公明察”尝过西厂两道开胃菜的马四显然被吓得完全失去了革命造反派的忠贞和坚定。

“马四。你去天津意yu何为”

“小人奉总坛不,受邪教总坛胁迫,接手白莲教天津香堂一应事宜。”

“白莲教为何派你接手天津香堂”

“因为白莲教酋首对目前天津执事者已生不满,故而命小人接掌。”

“白莲教天津执事者为何人”

“天津女神医,唐子禾”

刘瑾忽然不再问了。将头靠在椅背上,阖眼静静地思索着什么,屋子里一片静谧,只听得到马四极度紧张惊恐的粗重喘息声。

不论正常男人还是太监,能坐上万万人之上的高位,终归不可能一无是处,其人xg格方面总是有亮点的。

刘公公推行新政方面虽然一塌糊涂。大明朝堂被他折腾得乌烟瘴气,但若论起拖人后腿,y刀子捅人,刘公公在这方面还是颇有几分建树的。

不知沉寂了多久。刘瑾淡淡开口:“马四”

马四浑身一颤:“小人在。”

“入邪教反我大明社稷,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马四身躯剧烈颤抖,汗如雨下:“公公饶命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