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将此事交给钱宁后,秦堪便回了府,至于钱宁在外面搞风搞雨他懒得理会,如今秦堪已是一代权臣,权臣不可能事必躬亲,他要看的是结果。
家中的儿女才是秦堪头疼的大事,而且这种事情不能交给别人办,只能由自己耐心教导,来年出将入相是指望不了了,只盼京师街头少两个纨绔子弟欺男霸女,给秦老公爷留几分薄面含笑九泉。
家中书房教导长子秦康熟读四书五经,几句论语教了半天还没学会,秦堪心头正是一股无名邪火升起时,丫鬟来禀,贵客登门。
贵客姓杨,名廷和,如今不折不扣的秦党分子,位居内阁首辅大学士。
随同而来的却是杨廷和的儿子杨慎,说起来老杨家的祖先临死前给自己选的坟地委实是风水宝地,子孙后代出了不少人才,这位杨慎的大名早在十年前便名满天下。
杨慎成名靠的可不是他的父亲杨廷和,而是实实在在靠自己。十一岁能作诗,十二岁能成文,四川时素有“神童”美称,正德六年赴京科考,杨慎不负众望,被录为辛未科殿试第一名,名副其实的状元郎。
而今的杨慎正在翰林院里苦熬资历,可以预见,他的前程必然光芒万丈。
秦堪一见杨慎便两眼放光,完全无视一旁的内阁首辅杨廷和,进了前堂便直奔杨慎而去。
“状元郎莅临寒舍,实是蓬荜生辉,秦某不胜荣幸”
杨慎被秦公爷过度的热情吓得手足无措,双手被秦堪死死握住,挣脱也不是,行礼也不是,闹得面红耳赤。
“忙吗”秦堪冷不丁问道。
“啊这个不忙。”杨慎分外拘谨道。
秦堪大笑:“不忙就好,来人,请小公爷过来。”
小公爷是秦康,秦家嫡长子,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是下一代的宁国公,也是秦老公爷最操心的儿子。
秦康板着酷酷的小脸走进前堂,秦堪一见他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孽子,知道眼前这位先生是谁吗”
秦康用眼角余光瞥了杨慎一眼,道:“孩儿虽不识此人,但五年后孩儿可将他一刀斩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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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父子谋职
为什么将秦康叫来前堂,这就是原因了。
成长环境决定性格,有一个舞刀弄枪的老娘,还有一位在辽东打打杀杀的师叔祖,而秦堪本人虽然有个读书人的身份,但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出口成章的大才子,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每每见到陌生人,第一眼便以几个回合能将他斩于马下为衡量标准。
杨慎这样的书生显然只够一合之力,简单的说,在秦康眼里,杨慎是个废材。
秦府前堂内,杨廷和父子二人脸都黑了,杨廷和目光不善地盯着秦堪,无声示意他给个说法。
秦堪也不客气,当下一脚踹上秦康的屁股,怒道:“孽子无礼,这位乃是正德六年辛未科的状元公,还不赶紧大礼参拜”
秦康撇了撇嘴,神情有些不屑,看来还是没改变杨慎的废材印象,现在在他眼里顶多也只是个有着状元头衔的废材而已。
一听“大礼参拜”四字,杨家父子表情都有些奇怪。
这话说得貌似无心,可两位都是当世大儒,对礼节可是非常看重的,今日只是寻常的礼节性拜访,但秦堪却煞有其事的将下一代宁国公叫出来,特意给杨慎下拜,这事可就透着怪异了。
二人惊疑不定的仔细盯着秦堪的表情,见秦堪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刚才那句话似乎纯粹无心脱口,并无深意。杨家父子二人互视一眼,惊魂稍定。
秦康见老爹发怒,倒也颇识时务,二话不说便朝杨慎扑通跪倒,重重磕了个头,动作非常敏捷,可谓迅雷不及掩耳。杨慎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刚待伸手拦住,秦康的礼已经施完了。
“小子秦康,拜见状元公。”带着几分奶气和几分酷酷的语气。秦康磕完头后便自己站了起来。
杨慎苦着脸连道不敢。一旁的秦堪却道:“光见礼还不够,过来,摸摸状元公的右手,多摸一会儿”
秦康愁眉苦脸上前拉住杨慎的手。
杨慎如坐针毡。神情非常尴尬。
“感觉到什么吗”秦堪谆谆善诱。
“没有。”
“孽子状元公的才气你难道没感觉到”
“感觉到了。”秦康点头。老爹发怒的时候说什么便是什么。
“好。沾到状元公的才气了,去摆个香案,给状元公上柱香”
杨慎不淡定了。被狗咬了似的跳了起来,面红耳赤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杨廷和也不淡定了,今天来拜访秦堪的节奏似乎已全被打乱,于是急忙道:“秦公爷太呃,太隆重了,犬子担当不起,真的担当不起”
秦堪愁意满面叹气,拉过一旁的秦康,指着他的小脸道:“杨先生何必自谦,看看,看看,我家这个才是名副其实的犬子”
令秦康速速滚回书房,秦堪和杨家父子寒暄了几句,杨廷和这才说到正题。
原来杨廷和今日却是来为杨慎求官。
从正德六年高中状元,入翰林院为修撰,兼弘文馆讲官,直至今年已是第八年,翰林院里苦熬八年的进士可不多,更何况还是堂堂状元郎,这份资历不论怎么说也该熬够了,该出头了,京官也好,外放地方也好,终归该有个说法。
可难就难在,杨廷和如今是内阁首辅,儿子的差事按理说只消他一个眼神,下面的人就该心领神会,然而杨廷和太看重名声了,这个眼神怎么也不敢给,生怕御史言官们参劾。更怕被士林学子们耻笑怒骂,有朝中同僚主动提出为杨慎安排官职,都被杨廷和恶狠狠骂了回去。
眼看一年又一年过去,如今杨慎已三十四岁,还是翰林院的一个小修撰,杨廷和终于坐不住了,自己不方便为儿子谋官职,只好登门拜托秦堪帮忙。
这十年来,杨廷和不知不觉跟秦堪走得越来越近,刚开始只因秦堪拿住了他收受宁王贿赂的把柄,后来跟秦堪熟悉以后,杨廷和也清楚知道了他的志向,再看这十几年大明内外翻天覆地的变化,看似水到渠成,可细细一寻思,件件都跟秦堪有关。
杨廷和是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