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听他们的玩笑话,”维克托接下去,“因为没你我也不会结婚的。”他这么宣布,给这件事下了定论。“但我必须得说,你从来就没给我想要的反应过,这可真叫人伤心。”
“如果你指望的反应是我吃醋得发疯的模样,那我真心劝你还是省省。”夏尔终于忍不住了。“而且我必须提醒你,我从没说过我不结婚。”
这下轮到维克托眯着眼睛打量夏尔。“你不会,”几秒后,他笃定道,“因为你已经和你的工作结了婚,哪儿还有时间找女人既然这样,还不如不结呢”
“你倒是很了解我。”夏尔轻哼一声。因为维克托说的都对,那就是他的写照。但两人都不结婚听起来有种莫名的承诺意味;就这么被戳穿,他不太甘心。“可你有没有想到,我可能会为了我父亲的愿望而去做这件事”
维克托顿了一下。他对纪尧姆还算了解,自然知道夏尔说的是真话纪尧姆是正常人的思维,一直希望儿子可以娶个贵族小姐;只不过夏尔现在还年轻,纪尧姆并不那么着急。
但夏尔结婚谁敢抢他看上的人
“也许你曾经这么想过,也许你将来能够成功,”维克托貌似漫不经心地回答,可语气完全是势在必得,“但那种可能性只存在于我遇到你之前。”他对夏尔大概没什么办法,但对其他人呵呵,不要太多哦
“自信是个优点,自大就有点惹人讨厌了。”虽然夏尔不能说他对维克托没感觉不然他之前也不可能主动去亲对方但这并不妨碍他现在只想给维克托拆台。实际上,他也不可能仅仅因为纪尧姆的希望就去娶个贵族小姐:因为那很有可能给他带来一大堆甩也甩不掉的极品亲戚。
“随你怎么说。”事实证明维克托的厚脸皮早已经刀枪不入,他一点也不在意夏尔的暗讽:“只要我在一天,就没人能从我这里抢走你;到时候我们就是俩老光棍,你也只能和我对付着过了”
夏尔原本斜着眼睨他,听到最后,瞬间哭笑不得。他们现在才二十几,维克托就想到老,考虑得未免也太远一点了吧
维克托已经忍了一路,这时候看到夏尔这种想笑又笑不出的神情,再也忍不住,一口亲在了夏尔的薄唇上,还想深入。
但这动作做到一半就做不下去了,因为夏尔抬起空闲的手挡在了维克托脸前:“等等。”他半支起身,把小桌上的蜡烛吹熄了。
车厢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偶尔时,边上光线透过摆动的窗帘透进来,才能隐隐看到一些微动的轮廓。有暧昧低沉的水声和衣料的摩挲声响起来,又都湮没在了毫无停顿的马蹄声里。
维克托从夏尔的马车上下来时,就发现自家一反常态地灯火通明。
“有问题吗”夏尔从车上探出半个头。他脸上还有些红,只有他们两人知道那些热度是怎么来的。
“不,你先回去吧,你父亲不是还等着你守岁吗”维克托回答,顺手替夏尔理好了还有点乱的领巾。幸而那布料是花纹绉纱质地的,乱了也不特别明显。“这事我能解决。”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缠了一会儿,然后夏尔开了口:“那我先回去了,晚安。”
“晚安。”维克托好容易才忍住了再吻夏尔一次的冲动。
马车的声音重新响起来。维克托目送它消失在街口,这才转身进门。有仆从等在里头,在接过他脱下来的大氅时低声道:“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维克托潦草地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给我们开瓶红酒上来。”他吩咐道,然后就蹬蹬地上了楼。
因为早回来,弗朗索瓦在书房里转悠了一阵。他一会儿想到夏尔的脸,一会儿又想到儿子无奈的那一声父亲,觉得事情肯定就和他猜想的一样
维克托八成看上了夏尔而且八成还没把人吃到嘴里,这才瞒着他
这事情到底什么时候发生的,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而且自家儿子这么想,也要看对方同不同意啊
在这样的情绪里,弗朗索瓦一直竖着耳朵听外头街道上的动静。所以他当然看见了维克托和夏尔的告别,看见了夏尔脸上些微红色,也看见了维克托给夏尔整理衣襟的动作
他敢拍着胸脯发誓,他做了维克托二十八年的爹,还从没享受过维克托这种亲手服侍的待遇
媳妇还没娶到手,就先把爹忘了弗朗索瓦痛心疾首地想。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他家是个儿子,怎么也这样
可想而知,当维克托进到书房的时候,弗朗索瓦是什么表情。“你你可真是胆子大”他一开口就只能想到这么一句。
“别激动,父亲,”维克托倒是好整以暇,“您很了解我,所以您肯定第一眼就能发现,夏尔正是我喜欢的那一类。”
弗朗索瓦差点一口血上来。他是知道这个,但他之前不知道,维克托对男人更有兴趣“你什么时候确定的”他挣扎着问,“我怎么不知道”
“不,您肯定知道。”维克托笃定地说,知道他爹在问他怎么确定的性向。“只是您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罢了。证据就是,您特别着急地想给我找一位夫人。”
儿子大了,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了弗朗索瓦在心里无声咆哮。给老爹留点面子不好吗“男人有什么好的”他试图让自己声色俱厉。
“难道您不喜欢夏尔”维克托不答反问,显然弗朗索瓦的策略在他身上没有任何效果。“他难道不比您认识的那些贵族小姐都讨您喜欢”
弗朗索瓦只觉得第二口血堵在喉咙间。俗话说知子莫如父,倒过来也一样啊家里一直就只有他们父子两人,平素关系良好,眼光相近简直再正常没有了。“你我他”他想了半天,根本没法反驳。
维克托看着时机差不多,直接丢下了第三颗炸弹。“其实我一直想和您说,您想要给我找位夫人的想法是永远不会成功的因为我从来没考虑过娶一个。”
就和针戳破气球一样,弗朗索瓦彻底蔫了。“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老子的话了”他这么嘀咕道,颇为愤愤不平。
“别这样,父亲,”维克托稍微放软了语气,“明明您自己也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所以,您到底在在意什么呢”
弗朗索瓦气哼哼地坐到了扶手椅上,不去看维克托。
的确,他不能不说,他没预料到维克托有向他摊牌的一天。但他总以为儿子眼光高,这事还早;再拖拖,说不定将来的局势会改变,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