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阴影,秀气的鼻子,有些婴儿肥的瓜子脸带了些可爱和娴静,岁月对她是宽容的,尽管受了些苦,也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些伤痕,不知道许向哲打她的时候,会不会对这张看上去文弱却又固执的脸下手,他一想起家暴,就紧紧的皱了皱眉。他考虑的很清楚,他无比坚定的想要给她幸福。他不会在让她受苦,再也不会。
站了一会儿,纪和光站不住了,索性找个了椅子,就这么坐在病床前呆呆的看着她,他脑补了一下,觉得现在的自己肯定像极了哈巴狗。
“纪和光。”
何诗意突然睁开了眼睛,被一个目光炙热的打量着,何诗意怎么可能睡得着,纪和光好像被她突然睁开眼睛吓到了:“你怎么突然醒了”
她就没有睡着好吗
何诗意皱了皱眉,支起身体从床上坐起来,病房里挺安静的,纪和光也不知道何诗意是要做什么,可是何诗意在看了他的眼神之后,顿了顿说道:“纪和光,对不起。”
这是重逢之后,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又愧疚的和她道歉。何诗意想起顾知尘说的那些话,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当年做的太绝了:“对不起,我当年狠狠的伤透了你的心。”
她当年那样做,也没想过纪和光会因为她而跳过河,她只是,想给他们之前的曾经做一个了断。谁知道,纪和光这个看上去阳光温暖的男人,竟然会去寻死。那天听到顾知尘那样说,何诗意心里挺难过的,她可能太自私了,自私到,从来没有想过纪和光会那样做。
“desoe,jetaosaifaitduajevodeandeardon抱歉,我伤害了你,我请求你的原谅。”纪和光说出在补习班她对他说的那句话:“你不是道过歉了,于是这次是准备用中文再来一遍”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某一天,突然觉得,那句话似乎不是英语,是法语。”纪和光的记忆力很好,他越想越觉得何诗意说的这句话,好像有蹊跷。于是他找到顾知尘,在顾知尘面前说了一遍,虽然因为纪和光的音不准听的很吃力,但还是在纸上写了下来,顾知尘捋顺了就把意思翻译了出来,原来,何诗意还是会道歉的,她只是说的有些隐晦罢了,他那时候,就已经选择了原谅和不计较。何诗意是怎样的人,他很清楚,他无比清楚,顾知尘说他是自我感觉太良好,可是看这个样子,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顾知尘对何诗意说了什么,这几天,何诗意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好像,带了些于心不忍和愧疚,今晚,更是破天荒的和他道歉了。
纪和光看着坐在病床上的何诗意,她低着头,被他的话一时间说的哑口无言,他顿了顿,说道:“何诗意,我不想和你停留在过去式,我想和你迈向我们的未来。”
听到纪和光这么说,何诗意又抬起了头,他这么说他应该是听到他和周瑜的谈话了,他耳朵到底是有多灵,这也能听到他看着纪和光,病房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他的头发因为睡眠的原因有些凌乱,那双墨色又深沉的黑色眼眸里隐藏着浓浓的深情和爱慕,他这样的表情,还是让何诗意有些心动了。
何诗意还没来的急说什么,纪和光就已经倾身抱住了他,他的身上像是洒满了阳光,让她的心房也渐渐温暖了起来,他在她耳边说道:“诗诗,回到我身边。”
诗诗,回到我身边。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了些柔柔的电波,何诗意感觉到自己的神经正在一根一根的绷紧,像是一个拉拉满玄的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他又听到他说:“我会照顾好你,照顾好念念,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当好爸爸,好丈夫的机会”
爸爸。
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充斥在大脑里,她像一只缺氧的鱼,一时间因为这句话,顿时呼吸艰难无比难受,原本还温暖又感动的心,因为这句话又恢复了理智,她从纪和光的怀里挣脱出来:“纪和光,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过去的东西过去就永远过去了”
看到突然间发火的何诗意,纪和光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看着何诗意,一脸疑惑:“纪和光,我当年给你机会的时候,你怎么不要你要我拿掉我们的孩子,现在,你吵着要当爸爸,是几个意思”
第二十九章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的出奇,纪和光脑海里轰隆的一声,她扶着何诗意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你不要在我面前装不知道,装失忆。”何诗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何念念。
“丫头是我的孩子”
“不是你的,是我一个人的,这样,你满意了”难道她说的那么清楚,他准备装不知道吗何诗意看着纪和光,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些无奈的苦笑,他沉默了许久,说道:“我们什么时候”
话还没说完,何诗意就抬起手,将他往后推了推,她红着眼眶,一字一句的说:“你是不是还要把曾经对我说的话说一遍你马上闭嘴,离开我的视线。”何诗意的声音带了些瑟瑟发抖的颤音,她已经极其愤怒,可是还是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一颗来。
何诗意永远记得,那一晚,她在伦敦的电话亭里,电话亭外是打着伞行色匆匆的人,大雨漂泊,她的世界却异常安静,她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和光,我,我怀孕了。”她颤抖着手,声音也带了些哭腔,但是她极力忍着,在遥远的大西洋,无线电波里是渍渍的声响,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就在何诗意险些以为打错了电话之后,那端传来纪和光冷冷的自嘲一般的嘲笑:他说:“怎么,难道你要说是我的”
他说:“何诗意,你犯贱也要找个靠谱的理由”
他说:“我纪和光就从来没有动过你。”
他说:“何诗意,不要犯贱了。”
纪和光说,不要她了,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了。难道,不是他亲口说的吗
现在,他又准备把这些重新说一遍给她听吗
她已经因为那些话,感受到什么叫心如死灰,她把一切希望放在纪和光面前,可纪和光,却把她的希望摔得体无完肤。
现在,纪和光站在他的面前,俨然一副不知道的样子,他既然还记得她对他的伤害,为什么会不记得他对她说的那些话。他要是装傻,也得有个度。
“我到底对你做过些什么”纪和光被何诗意没来由的驱赶显得一头雾水,他还想问什么,何诗意已经控制不住的泪流满脸,一双丹凤眼里,全都是嫌弃和伤心,她就像只被人抛弃的可怜小猫,现在,这只猫举起利爪,不给任何人靠近,她看纪和光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又说了一句:“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夜晚的风寒冷刺骨,下过雨的地面还有些湿漉漉的,纪和光坐在河边,一手拿着酒瓶,无奈的扬了扬嘴角,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因为感冒发烧而头疼欲裂,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疯子,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