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姑娘在白启嘉心里那么重要。
秦歌整整睡了两个小时,醒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身边没人,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喊谁,只见白启嘉的脸从床尾露出来,说:“别动,等我过来。”
“你在干吗”秦歌问。
他站起来时手里拿着个粉红脸盆,说:“给你买了点日用品。”
“你没走啊”秦歌喃喃。
“恩。”
“哦。”秦歌吸了吸鼻子,说,“我在找手机。”
他从口袋里摸出来,问:“给家里打电话”
“恩。”
电话拨出去,秦歌尽量活泼地说:“妈妈我临时出差了,要去b市签书,本来不想去的,可是杂志社一直拜托我,我就临时决定过来了。”
秦妈可能问她要去几天,秦歌看着白启嘉。白启嘉抬手比了比,秦歌说:“编辑让我在那边玩几天,没那么快回去,估计小半个月吧。”
秦妈唠叨她什么都没带就过去太突然,秦歌说:“什么都有的,放心吧。”
闺女去都已经去了,秦妈也只能放心,而且这个宝贝闺女从来都懂事听话,她怎么也不能想到这个懂事听话的闺女其实是进医院开刀手术了怕他们担心所以不敢回家。
打完电话秦歌总算松了口气,一抬眼发现白启嘉一直看着她,说:“演技不错。”
秦歌不吭声,闭上眼不看他。
白启嘉却坐在她身旁,拨弄她掉下来的一撮碎发,说:“饿吗还不能吃饭,渴不渴其实也不能喝水。”
秦歌睁开眼,这个病房里的其他人早早都躺在床上安静下来,秦歌小小的声音里含着决然与黄连般苦涩的味道,问他:“你都知道了吧”
、所有的孤单,将被温暖
秦歌睁开眼,这个病房里的其他人早早都躺在床上安静下来,秦歌小小的声音里含着决然与黄连般苦涩的味道,问他:“你都知道了吧”
“恩。”白启嘉点点头,语气依旧平淡如云,“睡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秦歌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她只能闭上眼,把被子拉过头顶。眼前一片黑暗,她一动不敢动,生怕拉扯到伤口,虽然平躺很累,但还是疲惫得慢慢睡着。白启嘉一直等到熄灯了才把秦歌脸上的被子拉开,他在黑暗中凝视她,刚才的风轻云淡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不愿为外人露的担忧。
下半夜时,秦歌的消炎针终于吊完,白启嘉没喊护士,自己小心翼翼地把她手背上的针拔了,拿着一个空瓶出去,对护士说:“麻烦帮我照顾一下三十五床,我很快就回来。”
护士知道他是楼下的医生,点头说好。
白启嘉从五层下到四层,进办公室时值班医生正在吃泡面,一个措不及防躲都来不及,白医生借用了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噼啪几下,显示屏上滑出一整页关于一个叫秦歌的病人的历史病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所看到的,还是让他意外了。
今夜是徐护士值班,意外发现本该休假的白医生在这里,赶忙跑过来关切:“白医生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白启嘉快速关掉界面,说:“突然想到点事情,上来看看。”
徐护士说:“你不忙吧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是关于”
“改天吧。”白启嘉站起来打断她的话,“我要回去了。”
他担心秦歌,匆匆又从四层跑上五层,撩开布帘看她没醒,才叉着腰喘气,值班护士过来说:“没事,我都看着的。”
“谢谢。”
这个词,这一天,他说了太多次。
天还没亮时秦歌醒了,一睁开眼就能看见白启嘉在床头不眨眼地看着自己,他问:“是不是很痛”
秦歌摇摇头:“不痛。”
她撑着床沿坐起来,那一刻腹部的伤口似乎狰狞着要裂开,她停了停,害怕得不敢呼吸,然后尝试着慢慢把腿挪下来。白启嘉看懂了,双手放在秦歌手臂下将她整个提了起来,小心避开她的伤口。
他牵着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后,他蹲下来,给她穿鞋。
“扶着我。”他说。
秦歌跺了跺,借着护士站透进来微弱的光,看着地上的人。他那么高,却蹲得那么矮,背脊宽厚,低头握住她的脚踝。
他的力气比她大了好多,这一刻他在她心里已经不再是那个少年,而是真正的男人。他不知从哪里准备的棉拖鞋,尺寸正好,内里的绒毛挠着脚心,让人安定。
“厕所在那边。”他站起来指了指方向,一手扶住她。
“恩。”秦歌应了声,一步步艰难地往那边去。
白启嘉给她开灯,小小的洗手间挤进两个人,他连转身都不容易,他不走,低头看着秦歌说:“我就在外面,起来的时候慢一点,不行就喊我。”
秦歌坐在马桶上,觉得自己很丢人。
可再丢人这一切已经发生了。秦歌掀开病号服看伤口,她不能弯腰,只能看到一点小腹上包着的白纱布。
这下更丑了秦歌心里想。
第二天早晨,白启嘉找的护工来了,他跟秦歌说:“你什么时候排气了什么时候才能吃饭,我今天要值班不能陪你,充电器给你留下,给你买了流量套餐,无聊了就尽管用,晚一点给你拿个iad来,你看韩剧还是美剧”
秦歌说不用。
“我中午吃饭的时候过来,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他说完要走,却又回过身,摁了摁她头顶。
他走后,护工阿姨过来给秦歌梳头,说:“你男朋友交代过我的,要轻一点,别弄疼你,小歌啊你有什么话就说,别怕麻烦。”
不一会儿护士来挂吊瓶,给秦歌扎针的时候笑着说:“白医生交代我要轻一点,别弄疼你,小歌,我没弄疼你吧我技术还可以吧看,一针见血”
秦歌低头看,手背上的针回血正常,果然是好技术、
到了医生查房,蔡主任掀开被子看秦歌的伤口,叮嘱后面的实习生:“待会儿你来给她换药,轻一点,别弄疼人家。”
实习生说:“老师,我知道了。”
挂点滴的时候其实很容易困,秦歌没等来实习生换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睡居然睡到中午,同一个病房的人都开始准备吃饭,上午那个实习生匆匆忙忙跑进来,手里拿着个一次性清创包,抱歉道:“早晨进来好多病人,忙到现在才有空。”
是个憨厚的男孩,手忙脚乱地拆包戴手套,戴了手套才想起没把秦歌被子掀开,又摘了手套扯被子,秦歌捂着被脚:“你能先把布帘拉起来吗”
这个实习生才想起这事,又道歉:“我忘记了。”
秦歌本来不紧张的,被这样一通下来也紧张了,她平躺着,感觉冰凉的手套贴着自己揭开了纱布,纱布和伤口有些粘黏,扯开时又凉又疼,她看不到,感觉就更加灵敏。只觉得冰凉的消毒液浸满了伤口,凉丝丝的令人害怕,下一刻不知怎么搞的,小腹狠狠被扯了一下,疼得秦歌差点坐起来。
“你在干什么”她疼的时候,听见白启嘉这么又凶又沉的一声,心就落到了实处。
实习生一看来的是个家属,就解释说:“我在给她消毒伤口。”
白启嘉挡开他,说:“在我回来之前,你别动。”
然后,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