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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这”

“想得美。”

“我也就想想咯。”

过了几分钟,宋甜又打哈欠,把秦朝阳都看困了,“回去吧回去吧,硬熬没好处。”

宋甜揉了揉眼睛,“那你一人在这,要不要找人过来陪”

“不用。”秦朝阳抬头,宋甜站直身体,但没走,秦朝阳催她,“走吧,别耗着了。你要真觉得对不住我,就别再提还钱的事。”

宋甜正色:“钱我肯定会还,我也只能还你钱了。”

“谁说的。”秦朝阳说,“总有别的方法。什么方法我来定,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宋甜淡淡笑着:“那还不如直接还钱呢。”

她提了包准备走,到了门口那,秦朝阳把她叫住:“我想到了。”

“什么”宋甜回身。

秦朝阳从床上起来,明明打着石膏,但他好像丝毫不受影响,这点“小伤”的确弄不垮他。

他的背挺得笔直,双腿站在地上,依旧很稳很有力,就连那只断了的手臂也同样,好像它的骨头根本没有断裂,只是做做样子,用绑带捆在了脖子上。

宋甜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别的什么也不想,就听他会说出什么。

他说:“你做我的石头吧。”

毫无来由的一句话,但宋甜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他也说得明明白白。

他还记得

“你就是一块石头,全是棱角,根本没有人愿意靠近你。”

“你要打磨,你就是缺另一块石头打磨你。”

我承认我是一块全是棱角的石头,你做我的石头,你来打磨我。

宋甜没有说话,直直地盯着秦朝阳的眼睛,仿佛那是一片星河,亮得不像话。

半晌,他坐回床上,然后慢慢地把两条腿也放上去。缺了一只胳膊,他上床的动作依旧自在。

明明是他在请求,可说出口的话却全然不是这样

“就这一条。钱我反正不要,做不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三十四章

秦朝阳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金惠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清早她跑了一趟杂志社,发现秦朝阳没在,许多告诉她秦朝阳在医院,她没多问什么直接就过来了。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金惠把门一推,秦朝阳对着镜子吐漱口水,四只眼睛恰好对上。

秦朝阳吓了一跳,赶紧拿毛巾擦了下嘴,“你咋咋呼呼搞什么。”

金惠看了看他挂在脖子上的胳膊,“老大,我是你什么人”

秦朝阳心里好笑,反问:“你是我什么人”

金惠一本正经地答:“助理,我是你的助理。我的工作就是配合你工作,照顾你生活。可你呢”

秦朝阳挑了下眉,听金惠兴师问罪地说:“你手成这样了怎么不主动告诉我”

秦朝阳没应她,一手拧毛巾,拧了半天没拧干,金惠把毛巾拿过去,帮他拧了挂杆子上,说:“要不是我早上碰上许编,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手怎么搞的前两天不还好好的。过两天就去温州开会,你这样怎么弄”

“该怎么弄怎么弄,开会用得着手”

秦朝阳出了卫生间,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嘬了一口嫌烫,放下了。又从旁边塑料袋里取了个苹果,用吊着的胳膊和身体夹着,另一只手拿小刀削皮。

金惠看得眼睛都瞪圆了,讽刺说:“你倒是适应得好。”

话刚落地,苹果没夹好掉地上,噗通噗通滚了好远。秦朝阳看着金惠说:“助理,帮我削个苹果呗”

金惠把削好皮的苹果给秦朝阳,苹果很脆,咔嚓一口,果汁四溅。金惠抽了张纸巾给他,说:“在温州待两天,你想想有什么要带的,一会去收拾东西。”

金惠的车停在医院门口,秦朝阳坐副驾驶,头一歪准备睡觉,金惠摇了他一下,说:“安全带。”

路上堵车,走走停停,时间拉得很长。秦朝阳没一会就睡熟了,头歪安全带那边,轻轻打鼾。医院的床又厚又硬,睡得他浑身不舒服。昨晚没睡好,现在正好补眠。

红灯,金惠把空调开暖和些,瞥眼看过去,秦朝阳线条分明的脸分外安详,他的五官明明很安静,可总给金惠一种很喧嚣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他的眉眼很浓,像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车里很静,金惠连呼吸都慢下来。秦朝阳的嘴边长出胡茬,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刺刺的,像电流过身体一样。

红灯转绿灯,她没发现,后面车滴滴滴地按喇叭,她反应过来,连忙驶出去。

车一停,秦朝阳一觉睡醒。头脑还没清醒,眼睛也睁不大开,朦朦胧胧,看四周像雾里看花一样。

金惠笑笑地看着他,柔声说:“到了,下车吧。”

秦朝阳挠了几下脑袋,头发越揉越乱。环顾四周,没什么印象,问:“这哪”

“我家啊。”

“”秦朝阳一激灵就回魂了,旁边金惠已经拔钥匙下车,高跟鞋蹬蹬蹬一踩,绕到他这边,替他开了车门,语笑嫣然的:“请吧。”

秦朝阳坐着不动,“你把我带你家来干嘛”

金惠还没回答,旁边走过来一人,两手拎满了菜,特喜庆地一笑,说:“来了阿姨听小惠说你手折了,特意买了筒骨。来来来,快进来”

金惠父母是做生意的,家里自己开厂,厂房在工业区,旁边建了栋楼,五六楼住人。几个人一上楼,一只黄毛小狗就蹦跶出来,金惠把它抱怀里,亲昵地叫它“二黄”。

二黄在金惠怀里蹭了几下,挣扎着跳下地,摇着尾巴在秦朝阳脚边上转悠。金母一看,乐得合不拢嘴:“二黄是只小母狗,见着好看的就往上扑了。”

金惠重新把二黄抱起来,宠爱地揉了几下狗耳朵,喃喃说:“二黄眼光挺好的,像我。”

金母拎着菜进厨房准备,金父和金惠陪着秦朝阳在客厅坐着。金父指了指秦朝阳的手,说:“手没什么大事吧”

秦朝阳一只手断了也不影响他大马金刀地坐着,“没事,过两天就能好。”

金父呵呵一笑:“两三天肯定好不了,是你心态好,出了事也不当事,小惠你要多学学。”

“我可学不了,爸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活得可糙了。”

金父眉一拧,“怎么说话呢”

“那有什么,”金惠眼带风情地看了秦朝阳一眼,“我和他平时就这么说话的。”

金父笑呵呵地在这两人间来回地看,半天,感慨地叹口气:“时间过得快啊,一转眼,你俩都大了。”

他身体靠过去,手充满慈爱地搭在秦朝阳的膝盖上,“我和你爸爸生意往来十多年了,既是生意伙伴,又是生活中的朋友,最近却没怎么见面。你爸爸时间好约,就是你妈妈潘书记忙啊我想,等她什么时候有空了,咱们两家人约一下,吃吃饭,聊聊天。”

秦朝阳没马上说话,笑着看过去,金惠坐在金父旁边,好像没听见这边说话,一个劲地喝茶。不知是空调烘得,还是热茶暖得,她脸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