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是独自前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祁黎心里隐隐的泛着剧烈的不安感,这个时候陈老亲自过来只怕是知道了什么。
陈燃依旧笑意淡淡,双手撑在手杖上,开口道:“老祁啊,刚刚府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祁黎心口一滞,含糊道:“不过就是例行调查而已,没事。”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燃笑逐颜开的走近,却在靠近祁黎之时,脸上的笑意消逝,转而面色沉冷,他道:“昨晚上的事可谓是全城轰动,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祁黎挺直身体,连大气都不敢出。
陈燃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口气,“子不教,父之过,这些年的确是你疏于管教了。”
祁黎咬了咬牙,低下头,“老爷子说的没错,都是我的错。”
“这事就当做长长记性,祁冶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老爷子”
“难不成你还想让天下悠悠众口都看看你祁黎徇私枉法”
祁黎沉默,却又满腹不甘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他是成年人,做错了事理应接受制裁。”
祁黎摇头,“不行老爷子,这京城哪家高门子弟没有犯过事凭什么我儿子出了事我就得当这个哑巴不出声”
“他祁冶出的事还少吗”陈燃加重语气,冷冷道:“知道周晔是怎么死的吗”
祁黎虎躯一震,愕然道:“您的意思是”
“就是不听话一意孤行,周瑜婕在京城里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周晔自以为自己有那个只手遮天的本事就任她胡作妄为,捅了大篓子才知道后悔,你祁黎是可造之材,也有大将风范,能屈能伸。”
“不,老爷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锒铛入狱。”
“这事天理不容,他应得的。”陈燃轻叹一声,“你可能还没有看新闻吧。”
“我现在哪有什么心情去关心那些事。”
“我劝你还是去看看,祁冶撞死了两人,重伤了五人,轻伤数人,这在法理上就不能轻饶了他,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席宸的岳父,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的在医院里躺着,能不能活过来都还是未知数,你自己掂量掂量清楚,这事你还要不要掺和一脚。”
不知所措,祁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下意识的重复为了一句:“您说谁的岳父”
“很意外”
“不是,老爷子,席宸什么时候结婚了”祁黎满心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事太过荒唐。
陈燃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他的身上,看的他心底一阵阵发虚。
这事如果只是普通人家出了事,他们花点钱摆平就可以了,那个金主虽说是有点财力,不在乎这点小钱,但凭着他祁黎的人脉,想要不动声色的将整件事处理干净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今,牵扯上了另外一个豪门家族,这下子就不是随随便便能糊弄过去的。
前些日子闹出的席宸结婚事件,他本以为这不过就是娱乐圈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瞎说一通,毫不关心,未料这事竟然是真的。
“席宸是我的晚辈,出了事我理应为他做主,今日我连夜赶来也是为了给你提个醒,别做糊涂事,别步了周晔的后尘。”
赤果果的威胁,祁黎却是敢怒不敢言,他深知现在有了陈燃的横插一脚,就算他不顾忌席宸,也得忌讳一二他身后的陈燃。
陈燃这些年虽说退居二线,但他依旧是这帝都的霸主,谁敢在他面前造次,那还不是提着脑袋任他砍吗
更何况陈燃没有子嗣,唯独疼爱这个曾经挚友的独子,他们那个圈子里都知晓一些这其中的寓意,那不就是把席宸当成自己的娃宠爱吗,换个角度想,席宸受伤的那个岳父不就成了他陈燃的亲家吗
祁黎哪怕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闷着头冲过去。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陈燃很是满意男人的反应,抬头望向他身后哭的撕心裂肺的祁母,再道:“好好劝劝你夫人,这事就这么放着吧,去局子里待一段时间,该怎么处决就怎么处决,你们还年轻。”
如此明显的言外之意,祁黎怎会听不懂,他狠狠的点点头,执拗的转过身,老泪纵横。
心里最后的希望破了,祁母见到祁黎的表情已然知晓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身体一软,就这么昏倒过去。
陈燃轻叹,“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老爷子慢走。”祁黎顾全大局的轻唤了一声。
入夜,帝都再一次被丢下一颗深水炸弹。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事情最后的调查结果,曝光了事发之时被人刻意撤下的现场监控画面。
视频中疾驰而来的跑车毫无减速的撞过第一名受害者,受害者在剧烈的撞击下当场死亡。
随后车子停靠了约莫三十秒,又一次横冲直撞了过去,撞伤了数人,其中一人伤势过重送医死亡。
让人匪夷所思的便是随后出现的画面,车子原本是奔驰在泊油路上,却突然被急打了一个方向盘,直接冲上了人行绿化道中,再一次将从一家店里消费出来的路人给撞倒,最后才扬长而去。
整个画面触目惊心,可以用谋杀来控诉肇事者。
众人唏嘘不已,而接下来曝光的嫌疑人身份又一次将整件事被推至到了一个沸点。
祁黎将军的独子祁冶
从视频上很明显的看出驾驶者不是酒驾便是毒驾,而从找到的肇事车辆上的后备箱里发现了几瓶没有开封的顶级名酒,而装着酒瓶的包装盒下却搜出了不少白色粉末,经过检查,已确定是n52号新型毒物。
一石激起千层浪,对方不仅查出酒驾,很有可能当时是服用了大量此类药品后致使产生幻觉,进而故意撞伤多人。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肇事逃逸案了,如此行为,简直就是人神共愤的故意杀人。
检厅内,男人的咆哮声不绝耳的徘徊在走廊深处,而负责看守祁冶的两名警员却是充耳不闻般站在门外,任凭里面的男人失心疯大吼大叫。
祁冶吼得嗓子发哑,却依旧不肯罢休的用脚踹着铁门,并时不时的踢着桌椅,谩骂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的混蛋玩意儿,等小爷我出去,还不弄死你们。”
“给我打电话,我要律师,我要起诉你们虐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