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冤魂索命(1 / 2)

“江离,上车。”

正当我们焦急的关了店门后准备往电梯方向跑时,一辆车刷的一下停在了我们面前。

后座上,唐攸宁脸蛋红扑扑的,俞力和方洁带的那群人,近在咫尺了。

我当时也是没办法,和王潇潇一起,二话不说就钻进了唐攸宁的车。

事过之后才隐隐觉得此事过于蹊跷,且不说唐攸宁为什么要救我,就俞力和方洁,年前我去找过她们,她们对我的态度并不是这样的,今天却突然气势汹汹的带了一伙人来,还恰巧就赶上了唐攸宁。

坐在我们之前吃过饭的那艘船上,王潇潇惊魂未定,而我对唐攸宁,却不自觉的保持了一股警戒。

“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你们小区晃荡还从天而降的救了你们”

不等我开口问,唐攸宁就先发制人了。

王潇潇喝着水喘着气:

“对啊,当时那一刻,你简直就像是神兵天降,别提有多酷了。”

唐攸宁艰难的扶着腰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她肚子里怀的宝宝应该快到预产期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高渤说她怀孕后胎儿不稳,所以除了定期去医院做产检外,她几乎不会出门,侯邺更是对她照看有加,怎么会允许司机带着她出来瞎晃呢

“其实说起来,你们不要感谢我,得感谢侯郁,如果不是侯郁,今天你们可就惨了。”

唐攸宁起身后,给王潇潇添了杯水,说起侯郁的时候,还露出一丝像嫂子一般的关爱来。

王潇潇一口热水喷出来:

“侯郁那个不学无术的臭小子他脑袋里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唐攸宁掩嘴笑着:

“他还能想什么馊主意,一回家就被邺哥哥关了起来,现在都没放出来呢要说馊主意嘛,让我来找你们玩,算不算馊主意”

眼瞧着我和王潇潇都不理解,唐攸宁坐回座位:

“我实在是无聊的很。每到春节,邺哥哥都很忙,忙着催款收账,忙着走亲访友,也忙着去辞去迎新,根本就顾不上我什么,侯郁见我不开心,就让我来找你们俩玩,当然咯,侯郁那臭小子打的什么歪心思,我心知肚明,潇潇,你可是侯郁的菜啊,你别嫌弃他年纪小,现在很流行姐弟恋的。”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所以我们的救命恩人是来给侯郁当媒人说客的”

唐攸宁玲珑浅笑:

“媒人说客算不上吧,最多是制造个机会罢了,据说相思最苦,药石无医,我这不是想着成人之美嘛,侯郁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那臭小子看上的人,得等他自己烦了厌了才会放弃的,潇潇,你可要小心哦。”

人倒是来了,但是第一个冲进舱内的人,却不是侯郁,而是高渤。

高渤进来的时候,神情惊慌,像是发生了什么令他难以控制的事情一样。

不过他见到我们和唐攸宁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才慢慢平静下来。

而后进来的侯郁,更是一句话就推翻了唐攸宁之前的说辞:

“潇潇美女,你果真在啊。”

唐攸宁咳咳两声:“臭小子,别愣着了,快坐吧,今天晚上吃鱼,你最讨厌的。”

侯郁早就被王潇潇的出现给惊喜到了,从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他事先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是他对唐攸宁说让她来找我们的话,他不至于如此惊讶且惊喜。

“没事,潇潇美女爱吃什么,我就爱吃什么。”

王潇潇把座位往我这边挪了挪:

“离我远点,你身上有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侯郁嗅了嗅自己身上:

“什么味道我今天没喝酒啊,我又不抽烟,对了,潇潇美女,我也不吸毒不叫槟榔,绝对的五好青年,我打算把酒也戒了,从此以后做个老老实实的少年,全心全意的追求你。”

王潇潇没法再挪了,只好一巴掌挡在他脸上:

“告诉你多少遍了,要叫姐,虽然我很不希望有你这么个弟弟。”

说了多少遍

什么情况

我侧目看着,侯郁拿出手机来叫屈:

“好好好,叫姐就叫姐,姐,你看看,我给你发了多少信息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微信,你怎么都不理我啊,我从大年三十开始,到今天都五天了,天天给你请安,你倒好,一个字都没给我回过,害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王潇潇很不屑的说:

“我能出什么事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出点什么事”

侯郁耸肩:

“姐,冤枉啊,我天天盼着你好呢不过你能不能稍微搭理我一下,我能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这年代,都是快餐化的爱情观,像我这样耐着性子追求你的,你算算,你身边还有几人”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掐着,唐攸宁听着欢喜,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

从我坐的这个方向望去,唐攸宁认真听着侯郁调戏王潇潇时的样子,侧脸看起来很像一个人。

可我一时间想不起来,越想努力去想,就跟一个汉字写的多了看得久了一样,就越不像了。

这顿饭吃的很活跃,有了侯郁这个皮糙肉厚的人给我们当活靶子调侃,舱内的气氛好到难以形容。

想起上次来这儿,我被人推进了江里。

这次我特意注意了唐攸宁,她身上没有任何香味,倒是侯郁身上,有一股郁美净的味道。

等唐攸宁上厕所的间隙,我打断侯郁正在讲的话,问他:

“你身上的味道,好像小姑娘才会用的吧”

侯郁再次嗅了嗅:

“你们姐妹俩,一个说我身上有作呕的味道,一个说我身上有小姑娘才有的味道,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味道”

王潇潇闻了闻:

“是郁美净的味道,小时候经常买这个护肤,男人抹郁美净,太娘了点吧”

侯郁挠挠后脑勺:

“我接到嫂子电话,说是请你们俩吃饭,问我来不来,我自然要来,出门前就洗了个澡。我哥的浴室里没有香水,我觉得这个挺香的,就抹了点。”

侯邺的浴室里有郁美净

所以这个香味的确来源于侯邺和唐攸宁。

侯邺是个大男人,他要对我动手,不可能从背后偷摸着来,我心里一咯噔,除了侯邺,就只有唐攸宁了。

结合高渤进来时的惊慌失措,我下决心找个机会从高渤那儿探探话。

再次站在船舱上,唐攸宁摸着大肚子走到我身边:

“还敢站这儿,上次你就脚滑落水,这次可得小心点了。”

我转过头去看着她:“谁告诉你我是脚滑落水的”

唐攸宁微微笑:“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脚滑失足落水,这船又没动,难不成是水底下有冤魂索命”

她说冤魂索命四字的时候,完全不像个娇弱的小女人,反而眼里闪过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杀气。

对,就是杀气。

我几乎可以断定,那天推我下水的人,一定是唐攸宁。

但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她,而且她怀有身孕,如果说她对我动手,动机呢

动机是什么

我抱了抱自己的双臂:“冬天就快要过去了,这座城市,快要苏醒咯。”

唐攸宁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以为冬天快过了,难道你忘了倒春寒的滋味”

她的笑容里隐藏着敌意,我能清晰感受到。

我不想跟她话里珠玑的相对,只能一笑置之:“最寒冷的时候已经过了,区区一个倒春寒,也不足惧,多加几件衣裳就是,倒是你,预产期快到了吧”

唐攸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预产期在下下个月,春分那天。”

明天就是二月份了,正月初七立春。

我伸手去摸,她下意识的后退:“你要做什么”

我友好的笑了笑:

“恭喜你,年纪轻轻就有孩子了,不像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孩子,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了,毕竟把孩子生在背负着那么多债务的家庭,对孩子而言太残忍。”

唐攸宁不但没有安慰我,反而落井下石:

“听说过沙滩女尸的故事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和前债,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来还债的,上辈子作恶多端,老天都来不及收拾,这辈子,欠下的债终归是要还的,再没还清之前,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话毕,她转身回了舱内,留下我不知从何开始消化这段话。

直到我身旁有了笨重的呼吸,我惊慌回头,看见高渤站在一旁。

从认识到现在,高渤对我没有敌意,却又有着一丝与寻常人不同的感觉。

“你经常这样悄悄摸摸的出现在别人身后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高渤应该知道些什么的。

他拿了外套给我:“江边风大,你别感冒了。”

我接受了他的好意,并叫住他:“高渤,侯邺绑架我对我下手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

高渤眺望远方:

“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你也是个受害者。”

何来的冤

我反问他:“陈沉到底背着我做了多少错事他不仅仅从侯邺那里借了钱吧”

高渤冷笑:“你别想那么多,好好规划一下以后的生活吧,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每个人的命运都握在自己手中,如果你觉得命运捉弄着你,那你可能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了,毕竟上帝那么忙,不会故意捉弄你这么一个渺小到连上帝都难以察觉到的小角色。”

这话里的意思是,如果我的命运难以操控,就意味着有人在与我作对。

他是在暗示我提醒我。

我迫不及待的追问:

“你知道是谁推我下水的”

高渤立即反驳:“我听说你是精神恍惚失足落水的,如果你还想知道别的,恕我无可奉告,攸宁的预产期快到了,要做妈妈的人了,以后的人生,应该没那么闲。”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高渤不简单,唐攸宁作为侯邺的女人,侯邺又是他的老大,按理说他应该尊称唐攸宁一声嫂子才对。

而他直呼唐攸宁的名字,还去掉了姓氏,显得很亲昵的样子。侯邺却没有任何不满,他叫的也很顺口。

可见他和唐攸宁的关系很亲近,亲近到侯邺都知道。

“高渤,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却不自知,如果是的话,请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不想当瞎子摸象,如果我错了,我会坦坦荡荡的认错。”

高渤回头:

“江离,不是每个错误都有弥补的机会,更何况有可能你承受的痛苦,并非你本应承受的,告诉你的朋友,以后别和侯郁走太近,还有你,吃鱼难免刺喉,小心点。”

我或许应该好好反思,我和陈沉的婚姻,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一步错,步步错。

错到今天。陈沉死了,而他留下的烂摊子里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我都无从知晓。

这种被人围困却看不到敌人在哪动机为何的感觉,让我感到窒息。

从离婚到现在,正如高渤所说,就好像有人紧紧掐住我命运的咽喉,想让我喘口气,我就能松快两天,想让我憋着气,我就连顺畅呼吸的本能都没有了。

这个疑问一直缠绕着我,解不开,丢不掉,忘不了。

初六上班,一团和气。

店里每个员工都精神饱满,这两天的沉闷让我都快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可看到这么一群活力四射的人,我也开始蓬勃起来。

下午出了个大单,晚上我请客,请店里的六个员工一起吃夜宵。

谁料第二天就出大事了,门店来了很多人。起初我以为是俞力和方洁找到了我工作的地方带人来寻我的麻烦,但那群人面生的很,闯进来后其中一对夫妻坐在店里,这么冷的天把外套一脱,里面穿着睡衣,露出脖子和锁骨来。

“谁是店长”

我仔细一看,两人的身上都密密麻麻的起了红疹,应该是过敏反应。

跟他们一起来的人手上抱着一床被褥,正是昨天从我们店里买的。

“我是店长,你们别急,先喝口水。”

坐着的男人脾气很火爆,蹭的起身抡起拳头对着我:

“能不急吗你看看我跟我媳妇,这大过年的我们都这样了,说吧,你们打算怎么赔偿”

小岳在一旁拉着我:“离姐,这些人一看就是来闹事的,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我对她眨眨眼,好言道:

“发生了这种事情,首先,我很抱歉。这红疹很可能是过敏反应,这样,我们先去医院做检查,看是因为什么引起的过敏,也好对症下药,这位女士,你脖子上的红疹都有了微微发脓的迹象,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很可能会留下坑坑洼洼的疤痕,影响美观。”

女士急了:

“那你们就赶紧赔钱吧,赔了钱我们也好上医院去治病。”

小岳很不满:“你们怎么一开口就要钱呢新买回去的被褥都是要先洗过才能盖的,这一点昨天你们买的时候我们就温馨提示过,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接触皮肤的东西,都要谨慎对待,况且你们的皮肤红疹,也不能确定是我们的被子引起的过敏反应啊。”

那男人狠狠推了小岳一把:

“你这小姑娘咋说话的呢欠揍是吧”

我急忙把小岳护在身后:

“稍安勿躁,我是属于敏感肌肤,去逛街试衣服都会产生过敏反应导致身上红疹,但你们这红疹。来势凶猛,不排除有新买的被褥引起不适的可能,所以我们现在要找出病因,防止红疹扩散加重。”

那一堆人都喊着赔钱。

且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店里都是女孩子,也不好跟人硬碰硬。

还有人拿着杯子给我看:

“你们店里卖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看看这被子上,这是什么你们黑心店家卖那么贵的东西,质量差不说,还这么不讲究,也不怕遭天谴。”

被子上有血迹,很大一圈,像是洗过又没洗干净的那种。

男人爆了粗口,扬起拳头对我:

“肯定是你们店里有人偷情,弄脏了被子,还拿出来卖,大过年的真是晦气,赔钱,要是不赔钱的话,我就揍你,往死里揍。”

我摆摆手,依了他们:

“好好好,你们稍等,我们店里昨天的入账都上交了,今天这么早还没开张,就算是赔偿,也要等我们经理来了才行,你们别急,我这就去打电话。”

那群人把我团团围住:

“谁知道你是去报警还是找人来,你就当着我们的面叫人送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