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帝的肉的焦味传出来的时候,金蝉蛊嗖地从他身体里退了出来。
叶瑶松了口气,不想这口气还没出完,那金蝉蛊就转头朝她手上扑来,在它离她手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时,一道冷风刮过。
金蝉蛊被影一兜头装进了一个木盒,啪地一下,他重重盖上盒盖。
叶瑶看到他手都在抖。
她觉得他不是怕金蝉蛊,可能是被她气的。
嗯她确实有点冒险了。
不过这次冒险是值得的,不仅解决了小皇叔这个隐藏得极深的敌人,她还正式受封了。
皇帝给她的封地是楚州,待遇堪比王候,这次提出反对意见的人不少,不过皇上很难得坚持已见,一定要封,大家可能觉得她活不了多久,也没那么顽固。
然而她没那么短命,风风光光过了及笄礼,依然活着。
和她活的好相反,皇帝的身体眼见的虚弱了,最明显的一点是,他在床事上开始有心无力,而他其实连四十岁都还不到。
贤妃为皇上祈福,得名尼点拨,恰好被皇上碰见,皇上听贤妃问“皇上病弱和长公主活过及笄有没有关系”。
皇帝心里一动,那名尼说:“长公主乃至孝之人,受上天垂帘、得先人庇护,才换得几年生命延续,实在是可怜可爱之人;圣上病弱,多是受自身因果影响,其为天子,能影响到他的只有血脉之人,哎,心生杂念,为子不孝。”
贤妃脸色变的惨白,皇帝本来因风言风语生出的丁点想法都没了,对叶瑶心生愧疚,送了一大批好东西。
叶瑶捂着心脏乐不可支。
一个人的路一旦走顺了,常常是越走越顺,这话就很符合她的处境。
她备受皇帝宠爱,又有当朝大儒为师,自身势力发展得越来越好,影卫们做事也更得心应手,宫里宫外很多事可以说都在她眼皮子底下。
贤妃看太子大了,越来越优秀,心里着急,想用封建迷信压她,她就反压回去。
不该你们的东西,不要想。
皇帝身体虽虚,但也没大碍,一时半会死不了,只要皇帝再活几年,叶珏再大点,她就万事不愁了。
她十六岁这年,民间有土匪叛乱,没多久就占了香城香城离她的封地楚州不远。
皇上派人打了几次,前后一年都没能剿匪成功,后来他们说愿意归顺,但必须皇室中人去谈判。
据说那是群悍匪,武力极高,杀人不眨眼,尤其厌恶朝廷官员。
十六岁的大皇子和十四岁的二皇子一个个找借口,话里话外都推叶珏去。
叶珏十三岁了,他自己想去,叶瑶不许。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我们敌人全都在,谁都没真的放弃,你出去就是靶子,留在宫里最安全。”
叶珏说:“可难道要派宗室的人去那天下人都会觉得我们皇家是懦夫,更会觉得我担不起天下之责。”
“你忘了,还有我吗”
叶瑶说:“我可是皇室长公主,按身份、年龄,没有谁比我去更合适。刚好,我趁机去看看我的封地。”
叶瑶总能说服皇帝,她带着影卫和皇帝派来保护她的御林军去了香城。
悍匪在城墙上哈哈大笑,把朝堂并皇室统统嘲讽一通,并不开城门。
叶瑶转身就走了。
不想谈那就不谈吧。
她让人围了香城,然后让人在香城四大城门外天天熬煮卤菜、煮稀饭,城中人可以出来,不允许人进。
出来的人没地方去的,统统安排到楚州,又宣扬楚州相对比较宽松的政令。
一座城想自给自足并非不可能,然而那群悍匪显然没那个智慧,更何况人心不齐,撑了三个月就主动说要和谈。
“没有和谈,只接受投降。”
那群悍匪倒有点骨气,哪怕城中百姓走了一半,他们又撑了三个月才真的降了,不过也挺赖皮,老大那一伙人提前跑了。
当然,最后还是被御林军抓了回来。
叶瑶花了半年彻底解决这事,又多待了半年,让香城恢复正常秩序后又在楚州待了一段时间才正式回宫。
她这一年半倒是给自己打出了名声,不过也不是没有弊端,她虽是在为叶珏集权,但叶珏似乎和她有点离心。
影一说:“太傅惜叹公主不是男儿身。”
哎,不仅不是男儿身,还是个短命鬼呢。
她和叶珏常有书信来往,可他没表露任何异常。
叶瑶叹了口气,影一说:“公主别伤心。”
叶瑶叫他进屋,让他给自己念书,他的声音很好听,她很喜欢。
这个人她也喜欢,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也不知道。
也许是他对她大事小事都关心、婆婆妈妈问别人怎么照顾她的时候;也许是她每次发病他吓得脸色发白的时候;也许是他因为二公主一句话暗暗找二公主许多年麻烦的时候
也许是,不管什么时候,她喊一声他就一定会出现的时候。
他太好了,哪怕他从不表露,她内心总忍不住期待那份好,有超出影卫对公主忠心的情分。
但她不能问,因为她注定是个短命的。
她十九岁这年,皇上身体彻底掏空了。
她其实还有点伤心,毕竟多数时候皇帝对她很不错,又有些恨铁不成钢,明知道自己虚,还偏宁愿吃药也要睡女人。
真的是有点活该。
她也差不多油尽灯枯了。
大抵都是病秧子了,皇上特喜欢让人抬着他来明月宫,找她说话,哪怕有时候说不了几句就会睡着。
他还让人建了华丽的长公主府,许是看出了叶珏和她之间的那点小隔阂。
皇帝死了,叶珏顺利登基。
皇帝死前还考虑她,说如果她有心招驸马,不用守孝,他希望看到她成家
叶珏就用着先皇的话,劝她招驸马,他很聪明,甚至猜到了她的心思,知道她看上了影一。
她拒绝了招影一为驸马的提议,搬进了长公主府。
任务完成了,她没有立刻就走,她又熬了一段时间,终于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