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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那身鼓胀的肌肉连苗奉先都要有些自愧不如。他倚在一块大石上,似乎正在闭目养神。地面被石头滚出了深深的沟痕,并且沟痕两侧还有些小房子

真是很小的房子,摆在人像和大石头边上,就像微缩景观,那男子只要一抬腿就能把它们踩个稀巴烂。

这幅场景要表现什么内容冯妙君并不确定。是要对比界神的体型巨大,人间的房屋在他面前就像玩具吗从双方的差距来看,如果房屋与如今百姓的住所等大,那么界神的真实身高就应该在六十余丈二百十多米

那可真是顶天立地的巨人了。

如果在自己本来的世界,冯妙君还能认为这里面经过了艺术夸张;可是在这片大陆上,所有神像的形貌和比例都是严格经过浩黎帝国专人督造的,私制神像者死,这是铁律更何况是这么大的、摆在如此宏伟大殿里的神像。

所以,界神很可能真有这么庞大。

她前不久才从螺浮岛上走过一圈,傅灵川更是把整个岛都给兜了回来。因此世上的确曾经存在过那么硕大的生物。和那只大海螺相比,界神的体型不算夸张了。

她记得云崕上回说过,界神即是守护一界的天神,可是很早就已经销声匿迹。为什么这座大殿里还保留着它的神像

她转头盯着云崕,一字一句:“我们身处何方现世没有这样宏伟的大殿,也不会有这种神像”

“你错了。”她站稳后,云崕就缓缓抱臂,“都还在,只不过不是你现在见到的这番景象。”

冯妙君依稀听见外头好似有惨叫声传来,她偏头,通过大殿高高的气窗向外看,赫然望见外头是一片血与火的世界。

那样的色泽,她太熟悉了。

战争。

这地方正在打仗,外头许多房屋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平民奔跑呼号,双方士兵杀得正狠,然而胜负基本快要分出来了。

大殿里外所有人的服饰,她都不曾见过,包括军队铠甲的武器的规格。

“可是浩黎帝国之后,哪个国家也不曾再修建神殿了。”她缓缓坐了下来,“云崕,这里是不是应水城”

“是。”他的声音从背后悠悠传来,这回可没有犹豫了。

她骇然回头。应水城的确还存在于大陆上,甚至就在新夏国内,现在却已变作了废都。眼下这番景象,那应该是许多、许多年前了。

她只觉不可思议:“这是你构想出来的场景,或者根本就是你亲历过”

“不过是我自己的臆想。”云崕面色淡然,“我从未亲历神殿被攻破的这一战,然而看过的记述多而完整,时常就会梦见。你也知道”他悠悠道,“梦境并不总能反映真实,它照见的,多半是你心底的愿望。”

梦境时常被梦主添加进各种元素,是最不客观的世界了。她喃喃低语道:“这也逼真了。”

第391章 拒绝与恼怒

不仅太传神,还格外符合逻辑,让人辨不清真假。

殿门外传来了连续爆炸声。

来犯者居然用到了震山蛊,并且还不止一枚它的威力可比爆破蛊还要大上数倍呢。普通的宫门都要应声而开,这座神殿的大门却能坚守这么久,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

然而它也的确被轰到了极限。

倘若它也被攻破,大概里面所有人都难逃一劫吧

到了这会儿,她就望见底下的百姓反身奔入大殿,面对神像边哭边拜。

起先只有七、八人如此,然而悲恐情绪最会感染,引来效仿者纷纷。

不出十几息,整个界神大殿已经跪满了平民,许多人连脑袋也磕破出血。

也大概就在这时,冯妙君望见殿门覆上了一层黑光。只是这光芒黯淡,大门本身也是黑色,若非她眼力过人,险些要漏过。

但是底下的军民却发出一声欢呼

“天神显灵了”

冯妙君喃喃道:“那是愿力”

集合了百姓信仰和祷求的力量,不就是愿力

“是愿力,也是元力。”云崕握住了她的手,“还要留下来看到最后么结局你已经知道。”

冯妙君目光从殿内各处一一扫过,这才摇了摇头。

应水城的下场,后世所有人都知道,不会因为眼前这小小一场振奋而改变。她留下来,看到的也不过是悲惨的至暗时刻。

既然已成往事,她什么也改变不了,不若眼不见为净的好。

“我说过,今晚我的梦境不宜观赏,还是回到你那里吧。”说罢,带着她从梁上一跃而下。

周围景象一花,她眨了眨眼,发现两人又站在白马湖畔,两丈外就是湖水。

这等穿梭梦境的本事,她好生羡慕。

云崕正在对她道:“天快亮了。明日,我来寻你如何”她在这里过得自由,要见他也容易多了。

“云崕”她却有些犹豫。

“嗯”这一声低沉悦耳,尤其在水波轻柔拍打的湖畔听来。

“我和傅灵川的恩怨,也是新夏国内政。”微一停顿,她终是说了出来,“你不参与为妙。”他的提议,她想过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不接受。可是这厮自作主张重伤了虞琳琅,一下就激化了矛盾。

她最该做的事,就是让他抽身离开。

云崕微愕,紧接着满面不愉:“你要孤军作战”猫儿不信任他这念头着实让他不快。

“莫要小看我,我这里人手基本够用。”冯妙君斟酌着词句,尽量不触碰他敏感的自尊,“你是魏国国师,不应趟这一潭浑水。”

于公于私,她都不该让魏国的国师插手新夏的内政。眼下乌塞尔的局势已经很复杂,她不想再多应付一个难缠的云崕。

更让她头疼的,是今后自己与他的关系。

这一回,他不跟她商量就能弄出个虞琳琅遇刺案,天知道下回他还能搅出什么风浪这里是新夏,不是他的魏国,不是他的试验田。

冯妙君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她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哪怕他是为了她考虑。

再往深了去想,现在他是为她着想,那么以后呢她能知道,云崕何时开始算计她、算计新夏吗

何况这人从来不会轻易交底,谁知道他当下作为是不是另有目的他是不是想深入两人关系,藉由控制她将新夏玩弄于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