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是”是她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本想将这家伙丢到西厢房,可是他来去无声,她想盯住他并不容易,何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牢反正她又不睡觉。
再说,当他侍女那段时间里,两人同屋住了不知多少天,现在再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
“归你了。”她悻悻道,跟了进来。
“还是安安心疼我。”云崕很配合地打了个呵欠,“好困。”解掉外衣和靴子,和身爬上了床,转眼就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冯妙君:“”这种说不出的后悔是怎么回事
云崕还很好心地往里挪了挪,然后拍拍身边的空位:“来,夜深了,不要客气。”
他笑得那么和气,就像狼外婆。她相信自己真地凑过去,后半夜两人都别想睡了。
“谢谢了啊。”冯妙君皮笑肉不笑,“你睡吧,我不困。”说罢坐到椅上,盘膝调息。
云崕侧了个身正对着她,托着脑袋看过来,目光炯炯。
那眼神如有实质,她闭着眼都能感受得到。
她忍,只作不知。
可是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居然能这样看上整整一刻钟。
无论是谁,面对他的目光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冯妙君只觉皮肤上如同有蚂蚁乱爬,痒得紧,心里也乱了,睁开眼微怒道:“你看什么”
第450章 挑剔
他微微一笑:“好看。”
他的笑容能溺死人。冯妙君不知道自己脸红没有,只得瞪着他:“再不睡,我就把你撵出去。”
“睡,睡。”他把被子拉高,“敢不从命”言罢,闭上了眼。
这一阖目,周围的淡香更加清晰,被褥绵软,仿佛是她温柔将他包围。
他悄悄深吸一口气,全副身心终于放松下来。
冯妙君也觉得轻松些许。方才进来时,她已经悄悄激活了四下里布置的结界,这东西当然拦不住云崕,但他如想离开,她会知道的。
云崕说到做到,闭上眼不到几十息的功夫就睡着了。
冯妙君倒是一向知道这位“觉主”功力不凡,见状并不多么惊讶。但听他呼吸依旧沉滞,就知他病体未愈,实需好好调养。
满室皆静,连户外的虫鸣似乎都消失了。不多时,冯妙君也调息入定,开始了今晚的功课。
东边天亮之前,西边忽然传来了嘹亮的号角声。只一声,就让人气血翻涌,几欲长啸而起。
这是以大妖的长角制成。最关键的是,冯妙君对这声音很熟悉了
这是魏军的冲锋号
辅城没能阻拦他们的脚步。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萧衍的大军就压到了印兹城下
不过号令三声,大军才会进攻,眼下只响一声,说明魏军只是向印兹城亮出拳头,高调出场喝一声“我来了”。
距离通牒的最后期限还有几个时辰。他们在等待峣王廷的最终决定。
号角声方歇,左邻右舍立刻骚动起来,冯妙君还听到有人哭泣。不过离她四步之远,床上的云崕还睡得安稳,那一声长号不过让他换了个姿势。
这人到底是有多缺觉
不过他没有潜出去,这便很好。
冯妙君想摸一摸他的额头,探探他的体温,但终究不想吵醒他。
她轻轻走出房间,对推门进院的陈大昌道:“取饭来,要丰盛些。接下去可没有安生饭吃了。”
陈大昌等人就住在她隔院,有事才好照应。
“是。”陈大昌犹豫一下,才道,“王上,我们何时离开”这里即将有血光之灾。
冯妙君很认真地想了想:“快了。”
小半个时辰后,陈大昌拎着食盒走进厅中。
云崕刚好推门而出,两人打了个照面。前者狠狠吃了一惊,云崕却伸了个懒腰,在桌边坐下,散漫道:“有甚好吃的”
他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陈大昌将食盒放到桌上,看看房门,再看看他,又忍不住看向冯妙君,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
天才刚亮,这人居然从女王的房间走出来,还衣衫不整
难道莫不是
这情境足够陈大昌浮想联翩一万字了。
望见属下的眼神,冯妙君莫名脸红,挥了挥手道:“你们自去用饭吧,观顾一下外头情况。”
没啥好解释的,解释就是掩饰。
陈大昌跟在她身边这样久,也算见惯宫中变故,立刻收起异样神色,答了声“是”就转身退出去了。
他退得很急。
冯妙君送云崕一记眼神杀,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他若无所觉,打开食盒看了一眼,然后皱眉。
“怎么”她凑过来一看,没看出什么特别的,顺手就取上桌来。很普通的早饭,葱香油渣饼,乳白的浆子,满满一屉蒸饺,还有六个比她拳头都大的肉包。
份量大,是因为她食量大。这早饭有什么不妥
云崕指着油渣饼:“用的油太次,一股子熟腥味。”又指了指浆子,“浆子没起皮,连一层也没有。”
挑剔也分一下时间场合好不她一翻白眼:“你到底吃不吃”
“吃。”他大喇喇坐下来,挟起一个包子就啃。
才吃了一口,他又道:“这馅儿”馅儿太少,调味也不好,皮还厚得可以打狗。
冯妙君瞪他。
云崕顺溜儿改了口:“凑合吧。”委委屈屈接着啃,好在包子皮倒是很软。
“委屈你凑合吃了,云大国师。”她挟起一个油渣饼,“这时候能弄到一口吃的,已经很不容易。”大难临头,城里哀鸿遍野,谁还有心思鼓捣吃的陈大昌能弄来这顿早饭,已算他了得。
他耸了耸肩,换了个话题:“峣国战争结束后,你有何打算”
“回国理政。”冯妙君头也不抬,“怎么”
“我接到消息,赵允前些天又去过一次浩黎国废都,这回带去的人手更多,足有数千之众。你要不要同去看个究竟”
她微微一惊:“赵允带了数千人去我的地盘”废都即是应水城,那地方在新夏国内,偏近西南地区。
“是。”他很肯定答复她,“情报可靠,那些人都驻扎在废都。不过不是燕人,而是从附近招募来的新夏人。”
燕国这两年频频造访应水城,派出的还是得力的王子,冯妙君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找这么多人去,这厮难道要献祭”
他耸了耸肩,表示不知。
“你可知他要找什么”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