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啊,她一把捂着耳朵,就差眼泪汪汪:“就算我同意,你以什么身份跟我回去”简直异想天开这家伙真是闲得没事干了魏国气运不用他打理了吗“我出入宫庭,被多少双眼睛盯着无论你用什么面貌跟在我身边,旁人最后都要说我水性杨花。除非”她眼珠子转了转。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变作宠物。”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咭咭笑出声来,“你看玉还真带着胡天,一点儿也不违和啊。”
“你想将我当作宠物养着”他低头凑近她,声音轻得像呢喃,眼中仿佛有春水流转,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危险。“想对我做什么,嗯”
把他当宠物养想想就好禁忌啊,是不是要他怎样就能怎样冯妙君一把掐灭心底冒出来的邪恶念头,一本正经道:“哪能呢这不过是提供一种可行性。”
“唔,这个嘛”他沉吟几息,似乎真在考虑可能性。
冯妙君的心没来由提了起来。这家伙,该不会连这种要求都办得到罢
云崕耸了耸肩:“很可惜,我变不成。”
他声音里带着遗憾,冯妙君却暗地里长舒一口气。
“那便折衷一下。”云崕退而求其次,“我们结伴走一段,待进入乌塞尔地界,我回魏国,你去王城,如何”
冯妙君私下有话要问玉还真,只恐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不过她也明白,云崕这种人拒绝不得,否则他就要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届时更是防不胜防。
这会儿,她只得点点头,乖乖从了。
女王与魏国国师说些体己话儿,陈大昌就在半山腰寻了个避风又干爽的位置,打坐调息。
方才一番恶战,他又负了伤,亏耗不少。
这一番入定就用去了整整两个时辰。
他再睁眼时,发现前面的大石上坐着一人,背靠树干,曲着双腿,正望着山下的景致出神。
他这里刚刚收功,那人立有所感,移回目光和他对视了一眼。
正是玉还真。
陈大昌看出她换过一身袄裙了,上白下红,胸口缀着漂亮的刺绣,腰间一条淡金腰带,勾勒出细腰纤纤,仿佛不堪一握。
她头上还盘着发髻,扎一只红珊瑚的流苏簪,更添俏美。虽是重伤初愈,换过这一身也显出了好气色,就像雪中开出的一朵寒梅,坚忍美艳。
玉还真主动开了口:“你的伤,如何了”
陈大昌下意识看向自己胳膊:“不碍事。”
“对不住。”玉还真轻轻道,“胡天生性顽劣,也是我管教不严。”
“护主心切,不怪它。”陈大昌记得她方才在山洞中已经道歉过一回了,“再说,你已做了补偿。”换作女王遭难,他也会不顾一切回护于她。
补偿,是指她肯去新夏作客玉还真看他目光平和已极,果然没有怨怪之意。她下意识举起手边一颗松塔,丢下山崖:“你跟在新夏女王身边,多久了”
第515章 你还好么
“五年了。”
“她怎会用一名”玉还真难得需要这样斟酌字眼。
“寒门子弟”陈大昌替她说了下去,“那时她还不是女王,也并非权贵。”
“看不出你还是新夏元老。”玉还真侧头看着他,“你多大年纪了”
陈大昌抿了抿唇,顿了一下才道:“二十二。”
她轻哼出声:“还是小孩子么。”
陈大昌微微皱了下眉,想起冯妙君方才还要给他说媒。时人十四、五岁就成婚的比比皆是,他这已算大龄,怎地到她口中就成了孩子
不过他一如既往静默,也不反驳。
玉还真将鬓发撩到脑后去,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头:“新夏和魏国不是有仇么,怎么你的女王和魏国师走得那样近”
说走得近都是含蓄了,但凡长眼的人都能看出那两人之间关系亲昵。
陈大昌知道女王想招揽她做国师,也不瞒她:“他们在魏国就是旧识,后面几番离合,又看不上别人,就成你见到的这样了。”
他说得直白,玉还真忍不住笑了:“恐怕新夏与魏人都不会接受,更莫说现在她还多收了一片峣地。”峣人、新夏人与魏国都有血海深仇罢她悠悠道,“新夏女王选的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廷臣与子民,还不知晓。”否则,早就掀起一片狂风暴雨,“请勿外传。”
说到这里,两人相顾无言。
玉还真又呆了一会儿,越发不自在了,忽然醒悟过来:“我在作甚为何要跟他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按着膝盖就要站起,一边作结语:“这些天多谢”
不意陈大昌也在同时开了口:“你还好么”
余下的话一下堵在嘴里。玉还真紧紧闭上粉唇,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陈大昌问得没头没尾,她却明白他的意思。
经历了家国覆灭,经历了山河破碎,经历了劫后余生,她还好么
她不知道。
曾经的爱恨都和责任一起,埋葬在颖公城的断崖底下。她不知自己是该大哭,还是大笑。
陈大昌又犹豫许久,才问她第二个问题:“为何不去魏国当王后”
这回玉还真答得很轻快,显然早就思虑清楚:“我不愿再与王室扯上关系。”
陈大昌立刻想起了她的背景身世,想起她经历的那些坎坷。其实这些资料他早都知道,可是当她真人就坐在自己面前,他心里难免涌起怜惜。
他低声道:“凤凰非梧桐不栖。长乐女王是明主,英才大略,熙王给她提靴都不配。她的提议,请你一定慎重考虑。”
“会的。”玉还真点了点头,“她的事迹,我早有耳闻。”她先前忙着打仗,却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关于北陆那个新崛起的新夏国和它传奇的女王,南陆早就传唱不息。熙人知道自己山河夕照,对于别国的中兴就格外羡慕。
就在这时,林间簌簌一声,两人当即警觉,可是一转头,就望见一个巨大而熟悉的身影蹿出丛林。
巨猿胡天回来了。
它来势汹汹,落地却很轻,就在玉还真身后,连雪花都没溅起。
对面就是陈大昌,胡天朝他呲了呲牙示威,连血红色的牙床都露出来。玉还真抬手,在它俯下来的大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不得无礼”
胡天打了个响鼻以示不服气,但它听命于玉还真,也就只能拿眼神杀去挑衅眼前的男人。
玉还真问它:“都通知到了么”她被追杀时已抱死志,不愿连累部属,现在同样有责任知会他们。
胡天点了点头:“已将您的决定通知了三十余人,有七个明确表示,会追随您的脚步。”熙国不在了,这些修行者可以决定自己未来的去向。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