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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都说”站都站出来了,左光启把心一横,“说您送还给晗月公主的,不是前王孙苗涵声”

“不是苗涵声啊”冯妙君拖长了语调,“那能是谁”

众人不敢言语。

冯妙君冷笑两声:“有趣,众卿是认为晗月公主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吗”亲儿子长甚模样,母亲难道不是第一眼就能认出来

众臣心里吐槽不已,只有左光启说了出来:“晗月公主不再露面,旁人也不知她是否认出”

“大胆”冯妙君重重一拍扶手,“你敢质疑,孤硬塞别人家的孩子给她”

她勃然作色,众人立觉压力山大,左光启更是首当其冲。他要咬紧牙关才能硬着头皮道:“臣,臣只是想,将晗月公主请出来为王上澄清,以免苍生误解。”

“苍生哪来的苍生”冯妙君眼中杀气四溢,“孤只看到了心怀叵测”

红将军也站出来,洪声道:“晗月公主母子已然团聚,清者自清,何必在意什么流言”

左光启立刻换了个角度:“既然苗涵声已经救回,不知绑匪是否已被缉拿,身份何时能够公布”

是啊,如果孩子真被救回来了,那么绑匪是谁,又作何处置

冯妙君不怒反笑:“看来左卿比孤还着急啊。”

左光启慨然:“如此犯上作乱,当诛之”

冯妙君还未开口,红将军已经森然道:“绑匪掳走小儿虽然可恨,却犯的哪门子上”

众人心中一震,左光启的脸色却白了。

他们还不自觉将苗涵声当作了原来的“峣王孙”,却忘了上位者已经换人。如今的晗月公主并无诰命在身,苗涵声也不再是“王孙”了,充其量是新夏女王的义子,又因年纪太小封不了官职。

左光启说绑匪“作乱”无错,但提及“犯上”,那便是对眼前这位新国君的大不敬

冯妙君漫不经心道:“左卿忧思劳顿,孤就准你在家休养一月。一月之后,望你疲敝尽去,可以再为孤分忧。”

说得好听,这就是要他回家闭门思过一个月了。左光启咽了下唾沫,只得行礼谢恩。

众臣面面相觑,皆有不豫之色。冯妙君将他们神情看在眼里,不急不徐道:“苗涵声案可还未结案,众卿稍安勿躁,以后自有交代。”

以后自有交代您老人家都快要回新夏了,还是带着太子妃母子同去众臣心底暗自吐槽,那里可是女王地盘,就算她喜欢指鹿为马玩儿,旁人都不敢迸出半个“不”字。

不过左光启被禁言禁足在前,就算她这话毫无诚意,现在也暂时无人敢顶撞她了。

王廷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遍整个峣地的贵族圈。

而在绑匪这里,有几人就按捺不住躁动,纷纷冷笑:“新夏女王囚禁太子妃不许人见,就真当我们见不着了”

这时已然入夜,他们换上装束正要出门,身后却传来一声冷喝:“站住作什么去”

这几人转身先行了礼,才恭敬道:“我们去寻太子妃。您必定也想知道那孩子是真是假”

“这是陷阱。”后来人冷笑,“人家就等着你们偷偷摸摸潜进去,才好当场抓一个现行。怎么,你们生怕人家不能一网打尽吗”

“可是”不独是他们,整个印兹城都好奇晗月公主手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苗涵声吧如果人家才是真王孙,那他们手里的岂非是个赝品

如果连孩子都是假的,自己这群人图谋的行动就是个笑话

“都换回衣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许打草惊蛇”后来者厉声道,“一切有我”

众人立刻应了声“是”,作鸟兽散。

苗涵声失踪是大事,印兹城内当然要大肆搜捕嫌疑人。历时月余,冯妙君已经追查出一点线索,却不愿打草惊蛇。想将那许多人同时一网成擒,就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更妙的是,冯妙君相准的未必是嫌疑人群,而是他们的家眷。

“祸不及家人”这句话,哪个国君不当耳旁风她相信许多有气节的峣国旧臣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他们的家人可没有。

这些天来,嫌犯在牢里受尽酷刑,昨日甚至还有人被刑求至死。于是今天夜里,就有峣国旧臣前来自投,涕泪交加下说出了主使者的名字:

赵汝山。

连旁边的陈大昌眉心都微微一跳,不过冯妙君倒是老神在在:“指认赵汝山把他给我带上来。”

被带到她面前这位,曾是赵汝山手下的指挥使,姓齐。明日要处决的犯人当中,就有他最疼爱的小儿子。

冯妙君才挥退了左右,只留下陈大昌:“这么说,你要揭发自己的老上司”

天威迫人,齐指挥使满脸是汗:“为女王尽瘁”

冯妙君指尖在桌上轻叩两下:“赵汝山不在印兹城,甚至离这里还有百里之遥。他怎么会掳走苗涵声”

“赵汝山自峣地易主后,对新夏心存不满,遂密谋带走小王孙,以待日后另立新国之用。”齐指挥使小心翼翼道,“他在旧廷中党羽遍布,乳娘也出自他府中。”

第531章 难度

冯妙君又问当日作案细节,齐指挥使也能一一对答得上,最后自伏于地:“臣该死,受妖人蛊惑,辜负圣恩。然此事家人都不知情”

他也参与其中,自知罪责难免。

不待他说完,冯妙君就冲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齐指挥使躬着身小心靠近。

“再过来点。”

齐指挥使走到她跟前二尺处才站定。

陈大昌知道她道行精深,也不阻拦。

“你说得很好,不过”冯妙君悠悠道,“我不信”

齐指挥使骇然变色,正要开口申辩,不意女王皓腕抬起,拇指、中指翻开,一下按在他两侧太阳穴上

一阵剧痛来袭,紧接着就是头晕目眩。齐指挥使抬头,却见天旋地转,连壁上的明灯都像是变出了好几盏幻影。

女王正在说话,但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变得压抑绵长又沉重。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感受。陈大昌只听到冯妙君轻声细气问他:“好好想想,掳走苗涵声的主事者,到底是谁”

齐指挥使张了张嘴,没说话,身躯却微微发抖。

冯妙君知道,他正在天人交战,一方面受了她秘术驱使,潜意识里又知兹事体大、本能地想要保守秘密。于是她将问题又重复一遍,而后重重叱了一声:

“说”

这最后一字如刀如剑,直刺入齐指挥使脑海,让他冷不防一个哆嗦,心底那层戒备瞬间就被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