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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沉声道:“我乃荣国公世爵继承人贾琮,来看诸位亲军此来何事。贾家先祖荣宁二公神位供于宗祠内,若无抄家旨意,诸位不可相扰”

那校尉没想到贾家竟派两个孩子出面,不由有些愕然。

不过没等他说什么,就见从里面出来两个身着王袍的年轻男子。

其中一人出来后打量了贾琮几眼后,清秀俊美的脸上浮现笑容,道:“可是笔出清臣体,口诵惊世四言,三词动京华的贾清臣当面”

贾琮见之,忙拉着快僵硬了的贾环,与二人行礼道:“贾琮携弟贾环,见过二位王爷。”

之前开口之人竟三步近前笑着搀扶起来,再度上下打量了贾琮一番,愈发亲近道:“小王北静王水溶也,久闻贾家清臣公子大名,只恨无缘一见。数次递名帖来请你去王府一叙,竟不能成行,小王深以为恨。”

贾琮躬身请罪道:“王爷恕罪不敢欺瞒王爷,自琮得些许薄名后,每日均有王侯府第的名帖前来,传王谕请赴东道。只是贾琮只有一人,实在分身无术,不好厚此薄彼。再者,又要备考秋闱,因而福分浅薄,未能早日与贤王相见。”

水溶闻言,愈发喜欢贾琮之真诚,笑道:“都言贾清臣倾城君子也,果不欺我”

水溶身后跟着的身着玄色蟒龙袍的王爷,也近前来打量起贾琮来,此人看起来比水溶还要年轻几分,只眉眼间多了几分玩世不恭,他站在月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贾琮,似笑非笑道:“贾琮,可认得我不我也请过你来着,还想问你要张香皂的方子,你竟理也不理我。如今你家倒了大霉,可愿意献我一份香皂的方子否你若给,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去宫里给你求份人情,怎么样”

第二百三十三章 除爵

听闻此人之言,贾琮眉尖一挑,道:“王爷恕罪,琮手中只有一份方子,已经送给了芙蓉公子。王爷若想取方子,何不去叶家讨要”

“你”

只有十五六岁的小王爷闻言,一张脸登时拧巴起来,瞪向贾琮。

水溶忙打圆场,笑道:“清臣,本王与你介绍,这位是陛下爱子,皇五子五殿下。如今为陛下掌着内务府,方才之言不过顽笑之言,你不必当真。”

又道:“今日我二人至此,一是为了除爵,宁国府出了那样骇人听闻且失德之事,宗人府不得不为之。二来,则是面见你家荣国太夫人,请她不必担忧,陛下也有口谕相传。

只是东府这边,怎会没人主事”

贾琮闻言,抽了抽嘴角,揖礼道:“琮实在汗颜,家门不幸,多出不肖子孙。之前他们还在为何人来当孝子而争吵,还将我家老爷气的离开,不想这个时候却又”

水溶见他如此坦荡,不掩家丑,愈发欣赏其人磊落,点头道:“清臣不必惭愧,家大业大,自然多有不肖子孙。他们竟还气走政公呵呵,他们难道不知,纵然宁国另择承嗣人,宗人府也必会询问太夫人之意么”

贾琮还能说什么,只能摇头苦笑。

水溶正色道:“既然他们不敢担事,此事还需清臣你来为之。贾家宗祠之地,多有御笔,等闲人无旨意不可擅入。我等虽奉旨前来,但也不愿对荣宁之灵不敬。清臣你自去,将宁国之丹书铁券取来,御林亲军就不入内了。”

贾琮闻言,大感其德,深揖拜之。

待水溶将起扶起后,贾琮不再啰嗦,带着贾环入内。

“三弟,这是怎么了”

贾琮带着贾环甫一入二门,就见王熙凤与尤氏、秦氏三人带着一群婆子丫头,皆惶惶不安的迎了过来,哭腔问道。

贾琮心里一怔,他都忘了内宅这一茬

这会儿忙道:“大嫂、二嫂不需惊怕,因为昨夜之事,蓉哥儿在宗人府没扛住全招了,所以宁国不得不除爵”

“啊”

尤氏闻言,真真心也碎肝也碎,一如当日贾琏被废时,王熙凤的感受。

她还要更深些,因为宁国被除,她这个三等将军夫人的诰命也就没了。

就好比当世进士被剥夺功名般,焉能不痛心

王熙凤闻言倒没多大感受,这会儿也顾不得别人了,她问道:“可和咱们家相干不相干这边会不会抄家”

听到后面一句,尤氏秦氏的心又提了起来,一起巴巴的看着贾琮。

贾琮摆手道:“并不相干,西府无事。且东府也只除爵,其他的目前还不知,但和内宅不会有什么关系。

大嫂、二嫂你们且安心稍待,我去宗祠内取了丹书铁券,与两位王爷去给老太太传完口谕后,问老太太是不是让你们先去西府。”

王熙凤、尤氏等人听闻内宅无事,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都舒了口气。

贾琮不再耽搁,径自去了宗祠。

宁府西院,黑油栅栏内座落一道五间大门。

正是贾氏宗族宗祠大门。

上悬一匾,刻有贾氏宗祠四字,乃上一代衍圣公孔继宗所书。

大门两侧为两道长联,书曰:

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

贾琮带着贾环从此门而入,顺着院中的白石甬道一直上了正殿月台。

就见月台上一白发老翁,在擦拭月台上设着青绿古铜鼎彝等器。

正上方抱厦上悬一九龙金匾,上书“星辉辅弼”四字。

抱厦后五间正殿,殿门上悬一闹龙填青匾,上书:“慎终追远”四字。

门两旁又有两府长联,书曰:

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

看着这幅长联,贾琮轻轻一叹。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多少豪门贵族,终究一点点败落,化为青史之灰。

却不知宗祠内贾家先祖得知今日之事,会有何等感想

“琮三爷,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发老仆似听到了贾琮叹声,起身回头皱眉问道。

贾琮将今日之事简略说罢,道:“蓉哥儿按律当判凌迟,宫里以宁国丹书铁券为其免死,却要除爵。因到底念及先祖功业,北静王不忍御林亲军踏入贾家宗祠,故命我前来取铁券。”

此老人正是东府资历最深之老仆,焦大。

他听闻贾琮之言,如遭雷击,一张脸煞白,如若失魂。

看的贾环都可怕,往贾琮身后藏了藏

贾琮叹息一声,道:“焦老,丢了祖宗基业,是我等不肖子孙之过,但救人要紧,耽搁不得。”

焦大闻言,终于缓过神来,然后木头人一般一步步入了宗祠,没一会儿,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

焦大原为贾演亲兵,甚至救过贾演性命,他眼睁睁的看着贾演为了建立这份家业,历经多少磨难,最后甚至付出了性命的代价,却不想今日这番基业,竟被一群畜生给这样败了

贾琮无奈一叹,这般年纪的人哭成这样,即使是他,听了心里也不落忍。

可是,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