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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贾政见他形容猥琐,愈发不喜,怒声喝道:“说不出个原委来,仔细你的皮”

贾环眼睛左右瞄了瞄,见无人来往,便乘机道:“老爷,儿子刚才见着了一桩恶事,然后才跑的”

贾政见他眉眼不正,厉声斥道:“混帐话我家素为积善之家,焉有恶事”

贾环忙道:“老爷,儿子刚见宝玉哥哥拦住了平儿姑娘的丫头小七,动手动脚的想要强女干,小七不从,推了宝玉哥哥一个跟头,宝玉哥哥就告到了老太太处,说他被平儿的丫头打了,要老太太打死小七和平儿呢,如今,平儿和小七都被叫了去,这会儿怕已经打死了”

贾政本无机变之能,听闻此言,也顾不得辨别真伪,直气的面如金纸。

刚刚他才因贾琮得了那么些当世大儒的称赞,夸他有育人之能,谁曾想,只一转眼功夫,他亲生儿子就干下这等丧尽天良的混帐事

岂不如同在往他脸上扇耳光

更何况,连他都知道贾琮素来对那个叫平儿的丫头不同,若是因为这样的事,害得平儿无辜被责打出问题,往后他还有何颜面再见贾琮

且若是此事让江南之地的大儒们知道了

他贾存周还有何面目再做人

念及此,贾政顾不得仪容,大步往贾母院赶去。

见此,贾环吸了吸鼻子,耷拉着眼皮,忽地瘪着嘴坏笑了声,又匆匆赶去看热闹

等贾政气喘吁吁的扶着腰赶到贾母院时,正看到紫檀大插屏下,四个健妇站在那,两人举起板子要往伏在凳子上的人身上打。

见此,贾政目眦欲裂,厉声喝道:“快快住手”

荣庆堂里面听到贾政的声音,一群人纷忙出来。

待贾政看到宝玉面色苍白的从毡帘中出来后,指着他颤着手指怒声道:“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与他与宝玉过去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

宝玉闻言,如遭五雷轰顶

躲在院门后悄悄往里看的贾环看到宝玉魂飞魄散的表情,差点没笑出声来,好悬才掩住了口。不过又有些遗憾,因为他知道,纵然他老子贾政想要打死宝玉,说的再狠,可这里是老太太院里,老太太断不会让他动手的。

果不其然,还没等贾政动手,就听里面贾母颤巍巍的声气传来:“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

贾环深感遗憾,还想再看下去,等奇迹发生,却见廊下探春正使劲拿眼的瞪他,给他使眼色,让他快滚

贾环虽不乐意,可想了想,还是见好就收的好,把脸上的幸灾乐祸色敛去,换上半死不活甚至兔死狐悲的悲色,摇头叹息一声,就要转身离去,结果刚转过身,就见王夫人正漠然的看着他

贾环差点没把肠子给吓出来,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干巴巴道:“太太太,快去里面看看吧,老爷要打宝玉哥哥”

王夫人看了看贾环脸上的悲色,心中纳闷,以为他转了性,便对他点了点头,道:“你也起来吧,回头去我那里领玫瑰卤子,又进了两瓶”说罢,进了院子。

她虽然心里也急,可料想有贾母在,断不会让贾政打了去。

等王夫人进去后,贾环海松了口气,再不敢停留,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儿

第四百七十六章 安心

荣庆堂前,紫檀大插屏前。

贾母原本怒极而出,可出来后见贾政气的直摇晃,面色惨然,眼中更带着泪水,也是唬了一跳,问道:“这年节里,你不好好的在前面受用你的,又发生了何事,将你气成这般宝玉不过和小丫头子闹着顽,你就当着我的面前喊打喊杀”

贾政闻言,惨笑一声,道:“儿子怎敢在老太太面前不敬只是这该死的畜生,做下这等没面皮的事,将我家清誉丧尽,反倒攀污人家,哄老太太打杀苦主儿子生下此等顽劣畜生,愧对先人传扬出去,则吾家还有何面目见人今日若不严惩这个畜生,往后还不知犯下何等大错儿子,儿子”

许是悲怒至极,贾政话没说完,身子都摇晃起来。

王夫人从后面赶来,见之心惊,忙过来搀扶住,落泪劝道:“老爷要打要骂容易,只万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若是如此,宝玉愈发成了不孝之人,也劳老太太牵挂忧心,岂不事大”

说罢,又命宝玉过来,给他老子磕头赔罪。

宝玉唬的腿都在发抖,满头大汗的走到跟前跪下。

贾政见之愈怒,从一旁嬷嬷手中夺过一根木仗,举起就要朝宝玉头上打下。

贾母见之骇然,忙高声叫道:“快快拦下”

王夫人大哭,抱着贾政不放手道:“老爷虽然应当管教儿子,也要看夫妻分上。我如今已将五十岁的人,只有这个孽障,必定苦苦的以他为法,我也不敢深劝。今日越发要他死,岂不是有意绝我既要勒死他,快拿绳子来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我们娘儿们不敢含怨,到底在阴司里得个依靠。”

听她说的凄然,贾政心中也如刀割,贾母在凤姐儿鸳鸯的搀扶下走下月台,到贾政跟前,见他眼中落下热泪来,问道:“宝玉到底做了什么了不得的恶事,让你恨成这般”

贾政看着宝玉,气就愈炙,怒声道:“你这个畜生,平儿和这个丫头是你兄弟的跟前人,你也敢浑来你个没有伦常的东西,吾家怎容得下你这等畜生”

“强女干”二字委实太难听,又有家中女孩子在,因此贾政没有说出口。

不过也正因此,旁人只道他在因宝玉欺负小七而怒。

虽觉得他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可也不能说有错。

而宝玉又不敢辩解他只是觉得小七可爱,方想讨过来,却并不曾想过要怎样。

他一屋子漂亮丫鬟,如今也不过只和袭人发生过关系而已。

他不说,贾母代他说:“我的宝玉我知道,断不会做出那等事。他只是觉得那个丫头好,才想要过来,本不是什么大事,偏那个下作小娼妇不识抬举,竟敢动手打倒了宝玉,若不是宝玉求”

“求情”二字还没说完,就见贾政面若金纸,全身颤栗,已是气极。

虽早知贾母溺爱宝玉,可贾政万万没有想到,会溺爱到这个地步

连这等大错也能遮掩,指鹿为马

此刻,江南大儒名士们写的信中夸赞他之言,好似一把把尖刀,直扎在他的心头。

都赞他教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