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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问:“这般晚了,你三人为何要来到江边”
杨林道:“家中有急事,想连夜过江回家,不想太晚,觅不到艄公。”
老丈将杨林三人请进酒店,给三人烫些热酒驱寒,然后道:“你们是何地人”
杨林道:“他二人是本地建安府人,我是山东济州府人。”
老丈喜道:“山东济州府有个水泊梁山,你可知道”
杨林道:“岂能不知,我家便在那梁山泊边。”
老丈道:“他山上李寨主,不劫来往客人,又不杀害人性命,只是替天行道。”
杨林抚须笑道:“确是如此,每次替天行道还分润穷苦百姓。”
老丈向往道:“李衍这伙端的仁义,只是救贫济老,那里似我这里草贼若得他来这里,百姓都快活,不吃这伙滥污官吏薅恼”
杨林听罢,道:“公公不要吃惊,小人便是锦豹子杨林,梁山泊的头领之一。”,然后介绍安道全,道:“这是你处安神医,此次随我上山入伙,那是他家娘子。”
老丈听言,冲安道全一拜,道:“久仰神医大名,不想神医也要上那替天行道的梁山泊,大善”
随便遇见一个卖酒的老汉都视水泊梁山为圣地,已然别无选择的安道全,转念一想:“去水泊梁山行医似也不坏。”,甚至就连同样别无选择的李巧奴都对水泊梁山生出了一丝归属感。
老丈又道:“你们既是水泊梁山的好汉,我教儿子出来,和你们相见。”
不多时,后面走出一个后生来,看到杨林便拜道:“小人久闻哥哥大名,只是无缘,不曾拜识。小人姓王,排行第六;因为走跳得快,人都唤小人做活闪婆王定六”
第六十四章 歌舞神仙女,天下第一魁
王定六家的酒店中。
王老丈看着王定六,问:“真要去投那梁山泊”
王定六道:“不是同杨林哥哥已说好”
王老丈有些犹豫:“那梁山泊到底”
王定六道:“多闻李衍哥哥乃是替天行道的好汉,恨不能早见,如今杨林哥哥肯带挈我们,正好去追随李衍哥哥效犬马之力,如何能不去且整日在这小小的酒店中厮混,能有何出息,阿爹是知道的,我平生只好赴水使棒,多曾投师,不得传受,杨林哥哥说,山上好武艺者众多,还有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教授武艺,我若去了,必能学得一身好武艺,将来或可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王老丈也是那热血不甘平庸之人,听言,便道:“就听我儿的”
这时,一个三旬左右留着三柳掩口黑髯的汉子满脸心事的走入酒店
王老丈上前,道:“客官,小店不营业了。”
汉子听言,抱拳道:“我吃碗水酒驱驱寒就走。”
王定六是一个好交朋友的人,见汉子似也不凡,便道:“罢了,送你几碗水酒好了,反正也将是无用之物。”
言毕,王定六就提了一瓮酒、两个酒碗过来。
将酒碗放在桌上,王定六道:“慢吃。”
汉子邀请王定六道:“同吃几碗。”
忙了一早上的王定六,也想歇息一会,便提起酒瓮给汉子和自己各倒了一碗水酒,然后坐到汉子对面两人对饮起来。
碗下肚,王定六忍不住问道:“看大哥满脸愁苦,可是有什么心事”
汉子道:“我娘恐命不久矣”
王定六不解:“大哥这是何意”
汉子道:“前几日,我娘神思疲倦,身体酸疼,头如斧劈,身似笼蒸,一卧不起,我解开其衣一看,只见她鏊子一般红肿起来,我在浔阳百般寻医问药,却无一人能医治我娘之病,后听闻你处神医安道全擅长医治此病,特来请神医与我娘救命,不曾想,刚进城,就听闻,神医并他相好李巧奴将一个叫张旺的汉子和李巧奴家的虔婆杀了,现已不知所踪,寻不到神医,我娘危在旦夕”
见汉子孝顺,王老丈不禁生出恻隐之心,随即就欲开口指点汉子,不过却被王定六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汉子也是一个精细之人,王老丈和王定六的表现,全被汉子看在眼里。
汉子笃定:“此二人必知神医下落”
念及至此,汉子离桌冲王老丈一拜在地,道:“小人姓张,名顺,生在浔阳江边,长在小孤山下,作卖鱼牙子,谁不认得公公救我娘性命,不死,必厚报”
张顺此言,有两方面意思,一方面彪炳自己是一个义气之人,另一方面则也有一点威胁之意。
王老丈听出了前者。
王定六却是连后者也听出来了。
恰巧
王定六听过张顺的名字,知道,张顺绰号浪里白条,与其兄船火儿张横,是浔阳一霸,常在摆渡到江心时杀人劫财,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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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王定六也听说,张顺其人最重义气,是条说一不二的好汉。
因此,犹豫了一下,王定六并未再阻止王老丈说出安道全的下落。
王老丈道:“神医去济州府的水泊梁山替天行道去了,你可去那里寻他。”
知道安道全的下落,张顺大喜
不过听说安道全去了遥远的水泊梁山,张顺又大急,道:“我娘的身体怕是拖不到我去济州府找到神医再带神医回江州了”
王老丈道:“你娘那病非痈即疽,用绿豆粉可以护心,毒气不能侵犯,江州离此地不远,你可先返回江州以此法保住你老母的性命,然后接了你老母乘船去济州府水泊梁山求医,李寨主江湖驰名,必不会见死不救。”
张顺一听,冲王老丈一拜在地,道:“公公求母之恩,生死难忘,张顺不死,必报公公”
言毕,张顺直接告辞,回江州接老母去了
张顺走后,王定六同老父简单收拾一番,便投水泊梁山去了。
山河形胜,水陆要冲,层叠卧牛之势,崔嵬伏虎之形,金明池上三春柳,小苑城边四季花,十万里鱼龙变化之乡,四百座军州辐辏之地。
李衍一行人到东京汴梁时,恰逢正月十四。
黄昏十分,明月从东而起,天上无云,李衍扮作闲良官,阮小七和竺敬扮作小厮,只留十名哨探在客栈中看守行李。
三人混在人群中进入封丘门,游遍六街三市,来到正街上,家家门前灯笼高挂,照耀如同白日,正是楼台上下火照火,车马往来人看人。
整条街上,大小勾栏几十余座,有些甚至可容纳数千人,又多有货药、卖卦、喝故衣、探博、饮食、剃剪、纸画、令曲之类。
套用孟元老的话终日居此,不觉抵暮。
别说阮小七和竺敬这两个土包子,就连李衍也震惊于东京汴梁的繁华
又走过一条街,李衍见两边都是烟月牌,来到中间,见一座高台上彩灯集结,左右各挂一个牌子,牌上各有五个字,写道:“歌舞神仙女,天下第一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