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沉默半晌,压着哽咽,半开玩笑地回:“您又不是神,怎么能预料到”
“如果你觉得还难过,”阙清言扫过她微红的眼眸,接过话,“我来安排一个时间,让人再来亲自跟你道歉。”
让人来亲自给她道歉
林棉愣怔地看他,回过神:“不用了,我没有被他们我只是想”
她抿唇欲言又止,看了看阙清言,把到嘴的话咽下去了。
阙清言没忽略掉她挣扎的神情,应声:“嗯”
林棉后退一步,正踌躇着要不要开口,没想之前喝下去的酒缓慢地起了劲,脚步不知觉地踉跄了下,几乎要站不稳。
她本来还在犹豫,此刻被后知后觉的酒意熏上头,脸都逐渐烧了起来,自暴自弃地想,酒都喝了,就当借酒劲占便宜了。
她喝了酒的。
就算被冷言拒绝,也不至于不至于太难看。
齐进的电话还在接连不断地打过来,阙清言瞥过一眼,刚按掉手机,就听见了低低的一声问:
“您能”林棉的声音轻微到像自言自语,“您能哄哄我吗”
图书亭在胡同巷口处,再往外走就是灯色霓影的十字大街,但此刻喧闹的人声都尽数被屏蔽在外,空气沉静得只能听见林棉的声音。
她不敢看他,闷声解释:“不是那种哄,就是言语上的哄,随便什么都行”
“您哄我一句吧,好不好”
当着面说这种话,林棉几乎羞耻得都想跑了,生生地忍了下来。
反正也追不到他,反正他也不喜欢她。
半晌,没有回应。
“”算了。林棉低着头,“对不起,阙教授,我跟您开玩笑的我等下打车回去就”
阙清言的声音蓦然响起,淡然无波,听不出情绪,问她:“醉成这样,怎么自己打车回去”
林棉很低落:“没关系的。”
她正打算找个借口走开,一道阴影在脚边落下来。
林棉抬眼看了一眼,心跳猛地停了下。
男人背着身在她面前半跪蹲了下来,脖颈连同脊背呈一道流畅修长的弧度,衬着路边灯影光色,带着男性致命的吸引力。
“上来。”阙清言像是叹了口气:“背你一段。”
第13章
从图书亭到餐厅的停车位不到二百米。
林棉的手无措地搭在阙清言的肩背上,胸腔里像塞了只跳羚,心跳和脉搏声噪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手指尖都在微微发抖,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在此刻却敏感异常。男人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衬衫衣料熨帖着手心,温度连着一路烧上了脸。
阙清言身上有股好闻的清冽味道,像是某种清爽的草木香,林棉僵着脑袋,没敢再凑近了再闻清楚。
再凑近,他肯定就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开口。阙清言是没有开口的必要,而林棉
她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开口。
夜色已经很深,星光黯淡,街边的灯光却很明亮。从林棉的角度看去,斑驳光影下,阙清言的后侧脸轮廓分明,下颚与脖颈紧绷着弧度,高定的衬衫领遮住一片清明禁欲。
画惯了漫画美男的木眠老师脑袋里只剩了一句七字真言: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林棉滚烫着脸,不断给自己催眠洗脑。
她醉了。
没错,醉到脑子都不好使了的那种。
喝得这么醉说两句胡话,干两件蠢事,是情有可原的。
情有可原。
林棉洗脑成功,搭着阙清言肩背的手松了松,夜风渐凉,她的手心却是汗湿的。
“阙、阙教授,”她酝酿酝酿了关切的语气,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低声问,“您冷吗”
阙清言背着她,闻言脚步稍顿:“怎么了”
“我给您变个魔术,好不好”
下一秒,林棉顶着张大红脸,不怕死地把脑袋凑到了男人后颈窝处,双手由搭肩变成了轻轻地环住他的脖颈。
这个姿势,挨得不能再近了。
“我,”林棉小声磕巴着解释道,“我现在是一件高领毛衣。”
“”
“巾帼英雄,女中豪杰,胆识过人,狗胆包天。”
柏佳依用十六个字精辟地评价道。
洗漱台前,林棉开着手机的免提,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刷牙。半晌,她对着镜子艰难地闭了闭眼,含着牙刷慢慢地把额头杵在了镜子上。
“啊”
好,想,死
“然后呢然后呢”柏佳依听得很兴奋,把苹果咬得嘎嘣脆,追问,“阙清言他说什么了说什么了”
“”林棉含着牙刷回忆,吐字含混:“没说什么了。”
柏佳依默了一秒,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林棉回想了番昨晚的情形。
阙清言把她背到了餐厅的停车位,她坐进车里系安全带的时候,他一手撑着车门顶俯身靠近了。
“你发脾气的事我不会管,”车内照明灯没开,昏暗的光色下,男人漆黑的眸一瞬不瞬地望过来,声音低缓好听,“现在我们来谈点别的。”
柏佳依激动:“嗯嗯”
“搭讪教授,言行不当。”林棉语调一平到底,“他让我写一千字的检讨,写完交给他。”
“”
搂脖子换一份一千字的检讨
林棉小声说了一句,柏佳依没听清:“什么”
她漱了口,红着脸重复:“我赚了的。”
解决完早餐后,林棉坐在电脑前,检查了一遍工作邮箱,而后登录微博和s,挑着回复了一部分粉丝们的留言。
完成一切,她接着新建了空白的word文档,新的一天,新的检讨。
林棉刚写过四万字的检讨,按理来说,对这种事应该熟能生巧,但她现在对着空白屏幕措辞半晌,犯了难。
良久,她打字: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不应该
不应该太喜欢您,虽然不喜欢您真的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林棉停下敲键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