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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90(2 / 2)

南顿王这时候已经彻底慌了神,早先他拒绝卞咸提议,乃是因为早于历阳约定好对方于外起事,他在都中呼应,内外相合,大事成矣可是他却没想到中书如此猝然发难,若就此离都,悖于先前所议。但若不离,后方那杀来的大队宿卫人马又让他不能自安。

这会儿他已经拿不出一个确定主意,但还记得礼贤施恩,拉着卞咸的手疾声道:“卞君快快携一旅归府带上眷属”

“来不及了”

卞咸已经翻身上马,手持短戟指挥众人簇拥南顿王往青溪行去。途中看到此王频频转首往后,神态颇多不忍,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大王逆名,尚未议定。只要大王能杀出都中,于外有所布划,尊府诸多眷属,中书亦绝不敢擅加妄害”

听到这里,南顿王才隐隐松一口气,脸上复又流露出狠狠之色:“来日待我挟众归都,必将庾氏满门杀绝,以泄今日之恨”

一众人左冲右突,离府时尚有千数部众,可是在到达青溪附近时已经离散近半。幸而总算没有被后方宿卫追上,众人在青溪寻找到几座游舫,簇拥南顿王上了船,而后便沿江北上。

可是船行渐进燕雀湖,前方忽然有竹栅竖起,旋即又有几艘大船联锁横于江面。

“南顿王挟恩而虐,多行不法,集众为祸,奉中书命收付廷尉。王若弃械,可保不死”

后军将军周谟一身戎装立于甲板上,一边大声喊道,一面示意亲兵挥旗,船上岸下诸多宿卫禁军纷纷扬起兵刃,提弓拉弦。

“狗贼陷我”

眼见此幕,南顿王目眦尽裂,继而难以置信的指着力主要从青溪突围的卞咸。

卞咸满脸苦涩,事发如此猝然,他能想到由青溪突围已是情急下能想到唯一出路,此处水道纵横,总还能占些地利。若从别处突围,更加没有活路说到底,还是南顿王自己疏于布置,既然有此忧患,哪能提前不预留诸多退路。可是此王死守都中,以为中书不敢动他,一意只待历阳起兵,除此之外竟无其余任何布置

他正要开口劝南顿王转行支流避开宿卫大军而后弃舟突围,然而还未发生,却见南顿王手中利剑陡然扬起,旋即便刺透他胸膛

南顿王满脸戾气,抽回剑来一脚将死不瞑目的卞咸尸体踢下船去,继而厉目横扫周遭部曲门客:“孤今受不白之冤,权奸构陷若天不绝我,使我能脱出死局,来日富贵,我等共享若有心怀贰念相叛者,三尺诛耳”

说着,他便命令船工加速撞向江面竹栅,同时扬起手中剑遥指对面船上的周谟:“周侯,我与你素无仇隙,何苦为权奸爪牙苦苦相逼今日你若存义善助,来日富贵与尔同享”

周谟神色平静,甚至不打算开口回应南顿王,只是将手臂轻轻一扬,旋即周遭护卫箭如雨下

“保卫大王”

船上众多王府部众竖起盾来,将南顿王紧紧护卫在当中。随着箭雨泼洒,不断有人坠亡进江中。大船越冲越快,眼见即将撞破竹栅,原本随大船疾冲的几艘小舟突然转向冲进支流水道中。

“我等无心为逆,皆受叛王裹挟饶命,饶命”

不乏凶人趴伏在船板上大声嘶吼着求饶,眼见此幕,沿江布防的宿卫们纷纷望向主将请示,却只听到一个冰冷的“杀”新的一周,求推荐票。。。。

第280章0279 九卿之副

“真是抱歉,我家郎主抱恙在身,实在是不方便出面接待访客。”

任球陪着笑脸对座中访客说道,他已经记不清最近这几天是第几次这么说了,看到访客脸上浓浓的失望之色,心中也禁不住感叹。

前日侍中钟雅参奏南顿王谋反,中书奉命调查,孰知南顿王非但了无悔意,反而悍然起兵为乱,兵败伏诛

此事旋即便在都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须知南顿王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乃是宣帝之孙,如今宗室中屈指可数的近裔长者。无论其本身在时局中权势和影响如何,有了这样一层身份,便让人不能等闲之事。尤其南渡以后,南顿王又有拥立之功,颇受两代先皇敬重礼遇。

虽然人人皆知中书厌见宗王,但在他们看来,即便中书如今势大,了不起敲打一二,让宗王行事收敛一点。这也是南北各家乐见结果,因而中书针对南顿王时,并没有遇到太大阻力。然而绝大多数人万万没有想到,中书出手便是杀招

如此一位显重人物丧命,对人心的震撼之大简直无以复加。要知道就连早年王敦为乱,都没有如此大张旗鼓的诛杀宗王

一时间,都中关于中书是要做霍光还是要做王莽的议论甚嚣尘上,让人不能心安。然而时局变化到此未止,南顿王谋反之事方兴未艾,尚未有一个定论,中书便又发布多道诏令,其中主要内容便是普发京畿左近郡县吏户民夫大肆修整石头城军备,同时以充宿卫之实,一副将要大动干戈的气氛。

在这样的形势下,人心纵使有怨言都怯于中书之威而不敢发言,整个都中道路以目。人心不能自安,自然要要求访于时局中的那些风云人物。而此时还留在都中的沈哲子便成了南北瞩目的焦点。

虽然眼下沈哲子不过一介白身,但他本身乃是长公主之婿,帝室姻亲,其家又为吴中豪族,居理吴中核心的会稽。因而他对中书此举持怎样态度,便能非常影响未来局势的演变走向。况且因其在野白身,交流起来反而没有太多的官面顾忌。

所以,这一段时间来,沈家可谓宾客盈门,庭门前已是人满为患,都是对时局认知有混沌,想要打听一下沈家的看法。

但在这样一个形势中,就连琅琊王氏这个侨门领袖都喑声自处,沈哲子又怎么敢肆无忌惮的彰显自己的立场。

中书压了几年的心火一朝爆发出来,那架势绝对是势不可挡。如今的庾亮,正肆意的在这时局画卷中挥毫泼墨,他只需要人静静观赏,不要说反对之声,哪怕是过于嘈杂喧闹的附和赞赏之声,于他而言都是可厌。

所以,沈哲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样的氛围中去强刷什么存在感,尽管宾客盈门,却称病并不见客。这种喑声自处、明哲保身的做法自然颇让人齿冷心寒,但就连人望所归、人臣至极的王太保都如此姿态,人们也实在难怪咎沈哲子太多。

真正能对时局有影响的人都不做声,时人即便对中书之强势有怨言,没有强力的人站出来发声反对,便也只能默不出声。

一直忙碌到傍晚,任球才总算送走了这些宾客,哪怕只是座谈应酬,但因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不被人过分的曲意解读,或给人什么别样的暗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