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形势便可豁然开朗。一方面彻底断绝了河北人想要勾引魏王北上参与赵国内乱的用心,另一方面占据住陈留之后,接下来无论是东向淮北还是西进河洛,选择权都在于魏王。如今魏王拥众十万有余,黄河以南虽然对手不少,但也难阻魏王大势而借此功勋,陈实也可一跃成为魏王麾下最为重要的方面大将之一
酸枣之地,乃是东汉末年山东诸侯会师西进讨伐董卓之地,民风颇为彪悍。陈实渡河南来之后,首先便是率众清剿左近林立乡宗坞壁,因此又获众两千余人,谷米物用七八万斛,哪怕没有后续魏王的援助,这些所得再加上后续所获,也足够他的部众在此坚持到年末。
而且,在陈实屡次派人联络游说之下,盘踞于仓垣的陈光部将杨召已经有意投靠他。如此,陈实不独可以再获得将近两千人众,更可以将控制范围向南延伸数百里,直接深入到陈留腹地。
如此一来,且不说陈实来日能够创建怎样的功勋,最起码眼下他背靠魏王这杆大旗,而淮南军又被陈光强阻在陈留以南,这段时间内他可以心无旁骛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
老实说,河南如此富庶,就连陈实自己都倍感惊诧。此前在邺城时,虽然邺城乃是赵国核心腹地且人众极多,但他们这些人终究是强龙过境,即便是有着魏王的信重,也不敢过分侵夺利益。以邺城为中心的魏郡、汲郡等几地,大凡有利所图,早被人瓜分完毕,除非悍然发动内讧将对手完全吞没,否则实力很难在短期内获得大的长进。
黄河南岸沿线郡县,久经战乱而无整治,原本在人看来只是一片荒芜之地。就连陈实自己此前渡河,主要也是为了求功。但却没想到此地所得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几乎每攻破一处坞壁,都能获得惊人的回报。
而此地之所以如此富足,陈实也渐渐得到了答案,主要就在于淮南的开市通商。此处虽然距离淮南还算遥远,但一年少说也能往来两三次,淮南物产丰饶,凡有货物只要能够运回,在这生产被严重摧残破坏的地方,获利最少都有数倍之高。
得知这一点后,陈实心内更加火热,像他所控制这一片区域,还是远离淮南的边缘地带,所得已经如此丰厚。由此可以想见,再往南去的豫南几郡是怎样的富足。哪怕他并不能长久占据,仅仅只是掳掠一番,回报也必然无比丰厚。
当然,想要有所得还要有相匹配的实力,陈实准备在未来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尽量让自己部众达到翻倍。等他有了万人之众,便是魏王麾下最强大的几股势力之一,届时再向魏王稍透口风,从河北拉拢更多人南来,届时占住陈光的几县之地,继而再向南掳掠,实力将会滚雪球一般的壮大。
当然前景虽然很美好,陈实也不敢过分小觑淮南这个大敌。毕竟早年就连中山王都落败于淮上,淮南又经过几年的休养,实力必然较之数年前还要大得多。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陈实就惧怕了淮南,就连陈光这样一个小患,都能与淮南纠缠数年之久。而他所部俱是赵国核心精锐的禁卫军队,战斗力绝非陈光能比。而且又占据延津这一渡口密集的黄河沿岸要地,可进可退,只要能够保持小心,不过分贪婪,淮南军想要打败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民富则志堕,陈实虽然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却深知敢于搏命的那都是一无所有的亡命徒,若是衣食无忧,人则难免斗志不足。如今南北,各有豪宗无数,但能够逞凶于当时者,仍以寒伧中拔起者为多。
所以在他看来,淮南军或是不弱,但难免进取不足,否则不至于连区区一个陈光都久久解决不了,就是欠缺了那种搏命的气概如此对手,即便再怎么强大,如果遇上了亡命徒,也不过是一头肥硕的大牛而已,任人宰割。
此前淮南军向雍丘的陈光发动进攻,结果却被顽抗挫败,这也让陈实松了一口气,更坐实了他的猜想。既然陈留战事短期内没有解决的迹象,这段时间来他的动作便更加频密,其兵众甚至远达封丘,每次出动,必有斩获,也令他更加雄心万丈。
唯一有点不满的,便是随着他的实力激增,有别人也察觉到了河南利益之大。担任汲郡太守的田尼同样分兵渡河,占据了上游荥阳扈亭,开始大肆掳掠河南周边县乡。陈实对此虽然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田尼乃是魏王从子,短期内魏王仍要顶着先主假子的名头,所以将田尼视作他原本家世继承人之选。陈实近来实力虽然大涨,但短期内也仍然不敢与田尼翻脸。
这一日,巡营完毕后,陈实发现有几路人马仍然逾期未归,虽然有些不满,但也并未放在心上。随着对周遭县乡的掳掠,左近也渐渐没有多少所得,将士们想要再如此前所得那么丰厚,肯定要游荡更远。他这个主将对于淮南军都多有轻视,麾下将士们自然也就狂态难敛。
入夜之后,营外突然传来嘈杂声,旋即便有人直冲入大帐内,大声叫嚷道:“扈亭遇袭,新乐公命陈将军速速率众援救解危”
今天查了很多资料,动笔有点晚,先一更吧,抱歉。这一章涉及的地名有点多,也算是这一段正式向河北作战的一个地理概述,如果文字没有直观概念的话,大家可以百度一下官渡之战,词条里有一个小地图,基本就是官渡之战再往东北这一片区域,还有桓温的枋头之战,中间这一片区域。
第901章0896 围剿扈亭
原本尚算安定的酸枣军营,因为意外的到访者霎时间变得沸腾起来。
大帐中,陈实双目圆睁几欲喷火,怒视着下方那二十余名被反缚双臂、垂头丧气的兵卒,口中则怒喝道:“还有没有遗漏”
帐下默立的几名兵长眼见主将如此愤怒,心内俱是凛然,其中一人上前小声道:“末将等紧急巡营,营内已经再无遗漏,至于营外,斥候已经分遣巡弋,稍后便有回报。”
陈实听到这话,怒容稍敛,但双眼仍然闪烁着凶光。帐下那二十余人夜闯营垒不止,还大肆宣扬紧急军情,在他军众造成极大混乱,甚至就连外围民营中都有一些乡民趁机逃窜出外。
愤怒之下,陈实不及审辨消息真假,直接命人逮捕扑杀这些闯营的兵卒。尽管如此,扈亭遇袭的消息也已经在营内传扬开来。
“陈、陈将军,我等真是扈亭守军前来告急”
那些被逮捕的兵卒之中一名兵长模样抬头颤声道。
“无论何人,扰我军心就该死”
陈实暴喝一声打断那兵长的话,而后便凝声道:“究竟发生何事,详细道来”
从他内心而言,他是恨不能将这些冲营之人尽皆斩杀。但是发声那名兵长他恰好认识,正是此前田尼派往上游扈亭的人之一,而且此前还跟随扈亭主将前来拜访自己,可以确定身份无疑。如此一来,对方所传递来的军情对陈实而言便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