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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56(2 / 2)

伏击者的首领低吼打断众人的咒骂牢骚,低声下令道。

于是一众人便加快了动作,从血泊中翻起那些羯胡斥候的尸体,将他们身上、马上各类有价值的物品尽皆剥除,然后顺手斩下这些斥候们因为控缰而磨出厚重老茧的手指,接着便将各种战利品汇总一处,快速撤离此处,只留下一个残忍血腥的杀戮现场。

类似的场景并非孤例,尤其最近这几天时间里,更是在邺城与枋头之间的原野上频频上演。那些猎杀者与被猎者或还不清楚,但是羯国镇守邺城的主将麻秋心内却在痛得滴血。

“短短四五天之间,足足四百多名斥候被逐杀你们告诉我,为何会如此”

在邺城仍然有些简陋的军营大帐中,麻秋脸色铁青,两眼里密布着血丝,一副将要择人而噬的凶恶表情。斥候散布于外,被拦截猎杀都是正常,但在这么短时间里集中损失这么多的精锐斥候,这简直比一场大战落败还要让人不能忍受

虽然羯中多控马控弦的精锐将士,但也正因如此,能够被选作斥候的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一个都是能够以一当十的悍卒。甚至在这些被猎杀的斥候中,就有两名羯胡小帅在其中,他们在羯中背景,甚至就连麻秋这个石虎的心腹都要忌惮。

而且除了人员损失之外,更重要的是羯国对南面的各种情况已经没有了监察优势。换言之南贼眼下在酝酿什么行动,麻秋根本无从了解。

要知道在此之前,由于在骑兵上拥有的强大优势,虽然羯国处于弱势防守,但是对于南贼各部动态都是能够了如指掌的。在对峙查探敌情方面,南贼完全不是羯国的对手

所以面对这样的局面,麻秋真是既有心疼,又有慌乱,一腔怒火更是无从保留的向部将们倾斜而出。

而那些部将们,各自也都不乏委屈:“若真正面对战,南贼弱骑,绝不是我军对手可是当下南贼大施物货勾结周遭匪寇,巨货收购斥候人命,那些匪寇都是游魂恶鬼,各项都不逊色我军,实在、实在”

“真是笑话我雄军数万,难道要被这些蟊贼蚁众钳制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一定要查探清楚南贼究竟意欲何为”

麻秋暴躁吼道,虽然言中对那些盗匪之众不乏污蔑,但其实他心里也是清楚这些盗匪的难缠程度,因为就连他自己在担任石虎门客、没有正式统军之前,也是因为作为盗匪在河北流窜作案,为石虎搜罗财货而得到重用的。

“南贼所恃,唯财货罢了徒自势众,但却不敢与我军野中决战,就连这种诡术都要用上。速速联络与我军亲昵贼众,告诉他们若助我反杀一场,我必向主上禀奏其名,封侯治郡不在话下”

第1038章1032 与狼共舞

如今的邺城,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

原本此城是作为羯国的都城,从石勒时期便开始营造,从魏晋基础上屡屡大兴土木。虽然石勒身死、羯国内乱令得各种宫舍殿堂的营建被迫中止,但就在石堪割据于此那几年,也将此地尤其是三台为中心打造成一个坚固的军事堡垒。

虽然后来由于石堪作战不利,令得城中爆发大规模的暴乱,但也仅仅只是在民事上崩溃,最起码以三台为核心的城防系统底子还是保留下来了。

真正给这座城池带来毁灭性打击的,还是南贼谢艾所部军队。去年麻秋由于作战不利落败于邺城而撤军,南贼们便对城池进行了大量的破坏,能烧的全部烧掉,能拆的全部拆掉。

一些笨重的石材由于不好破坏,一方面直接堆填在周遭水源河泽等地,一方面任由豪强乱民搬运拣取修筑坞壁。

甚至就连巍峨雄威的三台都遭到了严重破坏,后来当石虎亲率大军抵达邺城时,大军甚至只能露宿郊野,这让对邺城有着深厚感情的石虎气得七窍生烟,险些将作战不利的麻秋直接斩杀

但城池本身的破坏还不是最严重的,南贼最可恨在于对邺城周边水源的破坏。几乎所有露天的水井都被土石掩埋,而在那土石废墟之下,更是浇灌堆填了大量的人畜粪便、尸骸等秽物。

这毒计在秋冬之际还不算什么,可是等到春日地暖之后,周边水质变得苦涩难饮,甚至在军中爆发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瘟疫,足足废掉了羯军千数兵众并更多数量的牛马畜力。

城池毁掉了还可以重建,无非投入更多人力、物用而已,邺城被石虎视作功业基地,去年撤回襄国时便下令一定要将城池修筑完好,并将多名心腹派驻于此。

可是水源被破坏却让人无奈,由于石虎担心败坏气数而拒绝择地重建邺城,因此在大规模筑城之前,还要先挖数道明渠将漳水引来,然后又从中山、钜鹿等地砍伐巨木转运至此。

所以尽管距离上一场大战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但眼下的邺城仍然是一片杂乱无章的废墟状态。此地名义上驻军数万,但事实上真正的战斗力只有麻秋所统率的数千骑,其他的只是工用力役。

除此之外,郊野中还有大大小小的坞壁存在着,这些坞壁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早前趁势作乱的贼众游食。之所以没有被剿灭,其实也是打算先作养熟。原本麻秋是准备等到秋后收割一茬,将人丁资货聚集起来足够过冬之用。

不过眼下,更迫在眉睫的问题摆在了眼前,那就是南面发生的种种异兆。麻秋也并非有勇无谋的一介莽夫,尤其在早年石虎败退归国时,在清扫河北各方势力过程中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否则石虎也不可能将他安排在邺城独当一面,防守南面大敌。

虽然斥候大量死伤令得南面军情变得混沌,但麻秋多多少少也能猜出南贼的意图,无非是趁着夏日气候便利想要再猎获一场军功。毕竟麻秋自己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他的发动时间预定是冬日。

所以在察觉到南面异态后,麻秋一方面召集联络周遭那些游荡的势力探查详情,另一方面则派人快马向襄国禀告,请求石虎给予指示,不敢专擅独断。

虽然南贼以巨货邀买人望,但若讲到真正的威望,其实还是羯国方面更胜一筹。尤其南贼三色旗令虽然保罗于众,但却难辨忠奸,所以两地之间也是充斥着大量的两面派。

甚至有许多立场更偏向于羯国,王命早已绝迹河北十数载,所谓的王师在许多河北人看来无非过境强龙罢了。他们或许也接受枋头的旗令羁縻笼络,但更多的还是贪图实惠利润,以及不愿作为两国交战的前驱敢死队。

所以,麻秋的召集令发出不久,便也有许多游散于外的势力首领们抵达位于邺城郊野的奴军大营。这些人有的是一时幸起的伧卒,有的是石堪的残部旧将,当然也少不了周边的那些乡宗土豪们。

面对麻秋的询问,这些人倒也并没有太多紧张之色,甚至不乏人言中对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