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他的种族与神祗。
现在呢,你得到平静了吗
麦基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他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他没有什么值得羞愧的,但每晚,每晚,每晚,他仍然能够看到矮人们鱼贯从他的床尾走过,他们面色灰白,胡须都像是覆盖上了一层灰尘,所受到的伤害清晰地留在他们的身体上,侏儒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记住每一个矮人的名字,他们只相处了如此之短的时间,他大声地咆哮过,也竭力地辩解过,但没有用,他们不说话,也不回应,似乎只是让麦基看看他们,看看他犯下的过错。
但这不是我的错啊,麦基叫喊道,做出决定的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吗哪怕我拿来的是一瓶瘟疫之水,拿开瓶塞,充满欣喜的把它喝下去的也是你们自己是你们的贪婪和欲望毁掉了铁骨头城不是我
侍从敲打着房门,他们并不焦急,这个侏儒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有时候他会在梦中哭泣,有时候会大喊大叫,也有时候沉默不语,不过出于职责,他们还是需要询问一声,免得真的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故。
就和每一次那样,麦基不需要他们,他在床铺上低着头坐了一会,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仍然带着灼热的触感,像是刚从那片火的碎片上离开,他也许不应该来到这里,但他仍然只是个自私的侏儒,和任何一个侏儒都没有什么区别,他知道。他将所有的东西,那些可以把它伪装成为一个矮人的东西,像是假胡子什么的,全都留在了寂灭的铁骨头城,还有他想要成为一个矮人的心与勇气。
麦基仍然抱着一点小小的奢望,这里是高地诺曼,一个庞大的王国,这里有着众多强大而又敏锐的施法者,恶魔们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他可以安安心心,平平安安地在这里生活下去,也许在数十年后,他也可以和自己的小孙子说说有关于一个想要成为矮人的侏儒的可笑往事。
第五百八十九章 新城10
灰袍站在黑塔的最高处,这原本是仅属于主人的权力,但既然这里的主人也是他的,那么这里的一切当然也是他的。
“克瑞法,”埃戴尔那喟叹道:“这是一个多好的名字啊。”
从如同一柄利剑般刺在海湾中的黑塔上看出去,视线可以跟着黑塔投下的阴影而一直延伸到格瑞纳达王都的中心位置,就像是对着红龙心脏,又谨慎地隐没在黑暗中的致命一刺,埃戴尔那无限制地倾向于这是他的弟子克瑞玛尔一个带有着鲜明恶意的指向。毕竟塔对于任何一个施法者来说都是特殊的,施法者本人以外,大概也只有如埃戴尔那这样不但紧握着弟子的生命、灵魂与尊严的无良导师可以不经对方的允许涉足塔内的区域就连红龙也是被囊括在内的,除非她他本身就是塔主人的敌人,抑是相反。
而在塔的其他地方,是无法察觉到这一点的,遑论塔下的附属建筑,或是王都之内。
黑色的高塔下方,是鳞次栉比的建筑,最近的距离高塔也有近千尺的距离,它们和王都的众多宅邸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高大,空旷,有着尖刺一般的屋脊。正如我们之前说过的,格瑞纳达的建筑是为了满足红龙们的需求,保证它们即便是在巨龙的形态下也一样可以昂首阔步地行走在王都中的每一个地方,而尖刺一般的屋脊是为了胆大妄为的海鸟们栖息在可能到来的红龙的头顶上。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地方是与王都不同的,那就是沿着宅邸的外围,有着狭窄如同羊肠一般的巷道,它们盘盘曲曲,蔓延到这个人造岛屿的每一个地方。
“这是什么”达诺斯问。
“给奴隶们行动的甬道。”亚戴尔说,他在这里,很少穿着晨光之神牧师们的金边白袍,他的身份暧昧无比,但如果可能,最好还是不要给克瑞玛尔的敌人们带来更多的把柄了所以他和许多格瑞纳达人那样,衣着鲜艳,装饰华丽,但即便使用了让异界的灵魂难以遏制地渴望起番茄炒蛋的配色,他给达诺斯的感觉仍然十分奇怪,大概就是类似于狐狸群里突然多了一条狗的感觉吧,格瑞纳达除了格瑞第的牧师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神祗的追随者,而两者的风格,可能永远也放不到一块儿去。
亚戴尔管理着所有属于克瑞玛尔殿下的奴隶,他很少待在宫室里,海水与海风粗糙了他的皮肤,但他的肤色却一如既往的苍白,以至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活化的海沙雕像,但人们只要一看他的眼睛,就很难轻视或是忽略这个堕落牧师,他目光纯净,但同样有着值得格瑞纳达人称道的狡猾与机变,要知道,能够在克瑞玛尔殿下在外征战,身边只有敌人与几乎等同于敌人的同僚时,仍然能够从那些蛮横而凶狠的商人与红袍牧师们手中保存下上万个奴隶,在达诺斯所知道的人中也只有寥寥几人可以做到,更别说亚戴尔只是个与格瑞纳达毫无关系的外来人,并且形单影只。
不过如果是达诺斯知道的那些人,他们可能更愿意出卖黑发的龙裔,以求得商人手中叮当作响的金币与格瑞第牧师们的青睐吧。
达诺斯并不怀疑亚戴尔的回答,因为他原先也是这样猜测的。人造的岛屿不同于被沙子覆盖的陆地,下方只有疏松的海沙与树胶,在里面预留给奴隶以及货物同行的地下通道是根本不可行的,但能够被允许居住在黑塔的周围,应该都是克瑞玛尔殿下亲近和信任的人,有可能多数都是术士与法师,而他们的外围则是龙牙的骑士,达诺斯认为自己也应该有其中的一处,更远处则会被商人们瓜分,就像是现在的王都。无论是这三种中的任何一种人,都不会高兴和奴隶并肩齐行,但他们同样是需要饮食的,那么怎么办呢,修筑一条黑暗的巷道似乎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达诺斯将视线落在一处尚未完工的甬道上,它们可以被理解为下贱之人的通道,也可以成为企图攻入这座海上之城的敌人们的重重障碍,或者说,它们也是连贯的罗网,在甬道封闭之后,谁能知道行走在里面的是奴隶还是殿下的士兵和法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