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地图上的银冠密林,雷哲发现高地诺曼从未如此孤单过。
他也有想过与银冠密林重新签订盟约,但就算他在越过三十岁的门槛后不再那么鲁莽,冲动以及傲慢了,但想要再次让辛格精灵们原谅一个曾经可以说是他们挚友与盟友的双重背叛,仍然让雷哲有些羞愧踌躇而他决定不再犹豫的时候,却发现新的银冠密林之王,英格威唯一的继承人,精灵游侠凯瑞本已经离开密林很久了,虽然对精灵这种长命种族而言,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人类雷哲只能说我去年或许买了一只假表。
诺曼的国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和那些不知名的,在酒馆中排遣的他的子民那样,他在七岁的时候就成为了一个庞大王国的国王,毫不夸张地说,即便是整座龙脊山脉重压在他稚嫩的肩膀上也不过如此,幸而他还有他的弟弟雷曼,他的母亲李奥娜,忠诚的骑士修,法师盖文,还有一些睿智的臣子,以及他的父亲留给他的灰熊军团在兽人侵袭之后,这支军团已经成为了高地诺曼中最为强横的军事力量,没有之一。他经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事情,变故,阴谋与诡计就像是洒在烤肉上的香料粉末那样常见,有高地诺曼之外的,也有高地诺曼之外的,他知道有人一直在非议他和弟弟的血统,只因为他们的父亲是个没有姓氏的平民他不是每次都能取得胜利,他也曾满身鲜血淋漓,但最终他还是坚持住了。
他所作出的最大的退让大概就是迎娶了一个高地诺曼女性做妻子,和大多数高地诺曼女性一样,她强壮,高大,但不美,但她的父亲正是最为强硬与固执的领主与臣子之一,借着他的婚事,以及一个必然的高贵血统的继承人,他和顽固派之间的紧张关系终于得到了缓和,而且,发自内心的说,也许他的王后并不美丽,但她也有着自己的魅力,而且对雷哲十分忠诚,他们之间,亲情或许比爱情占据了更多的成分,但他们两人都觉得非常合适,他们最爱的不是别人,也不是对方,而是在这个国家。
而说到国家,最为直接的一个问题就突然跳到了雷哲的眼前,让他故意忽视都做不到那就是他还没有子嗣。
有点滑稽的,高地诺曼的臣子们,最先希望的就是雷哲与王后可以有几个康健的儿子,十个不算多,三个也不能说少,或是如同雷哲与雷曼那样,一下子就有两个也不错,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臣子们又开始祈求,如果不能先得一个王子,那么先得一个王女也行啊,反正他们之前已经修改了继承法,女性同样可以登上王位,而且也许有了姐姐,弟弟就会接踵而至呢于是四年过去了,五年过去到了第十年,臣子们为他们的国王挑选了几个情人同样是高地诺曼的贵女们他们认为这次一定可以看到王子,或是王女,就连约翰王那个孱弱到快要被风吹走的家伙也有过两个儿子,年轻,健康,强壮的国王陛下不应该颗粒无收啊。
但就是没有。
在十五年的时候,臣子们的眼睛开始盯上了雷曼公爵,要知道,雷曼与雷哲是双生子,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将会同时迈入最后的时刻,所以,雷曼几乎不可能成为雷哲的继承人,但他的儿子,女儿却可以但关键在于,雷曼不愿意,他不接受任何一个女性,卑贱的不,高贵的不,美丽的不,丑陋的不,温柔的不,蛮横的更不他只希望一个女性成为他的妻子,但这个女性,很不幸的,不但不是一个高地诺曼人,她的身份与来历还相当的诡异,令人不安她有着一个名字,叫做阿芙拉,灰尘之意,谁也不能说,这是一个祝福;她没有姓氏,有一个近似于父亲的监护人,前十几年一直被伪神格瑞第的神殿牧师们豢养,亲生的父亲与母亲根本无从溯源;而且让大臣们苦恼的是,她并不卑微,她是海上要塞克瑞法的主人,在她开辟的航线上,商人们为了自己的生命与货物投下的金币几乎可以铺满海面,她也有着自己的军队,法师以及堡垒,更需要一提的是,她或许还有着现今最大的盗贼公会的隐约支持,而高地诺曼之中,很少再有成规模的盗贼公会,这让大臣们担心阿芙拉会不会是盗贼与刺客们刺向高地诺曼最为恶毒与尖锐的匕首。
但等到二十年的时候,大臣们甚至开始祈求阿芙拉接受雷曼公爵的爱意,是的,他们已经扔掉了以为固若金汤的底线,他们只想要一个海曼家族的孩子,一个继承人,但雷曼爱着阿芙拉,阿芙拉却根本不曾在意过这位高地诺曼的公爵,有人试探地提起她是否想要一个将会成为国王的儿子,她的回应是放声大笑她现在就是克瑞法的女王。
现在,雷哲与雷曼都已经五十岁了,因为有着精灵们的生命之水,他们的身体要比常人更健康,充满活力,但这种美好的境况不可能永远地持续下去,高地诺曼的国王垂下头,眉头紧蹙,眼睛中满是忧虑,他想最后和雷曼谈一次,如果雷曼仍然不愿意,那么他就要考虑用其他方式获得一个孩子,说真的,因为约翰王,还有伪神格瑞第,不但是雷哲,就连高地诺曼的其他臣子都对非常规方式获得的孩子充满了疑虑,但海曼家族与高地诺曼都需要这个孩子。
这时候他听到了妻子有节奏的脚步声,脚步声并不轻柔,一如主人,但她将斗篷覆盖在国王肩膀上的动作是那样的温情脉脉,爱意真挚。
“睡吧,亲爱的,”她说,“明天我们还要去弗罗的神殿祈祷。”
第六百七十一章 回归
人类的生命是那样的短暂,但又是那样的漫长,以至于很多人都不曾意识到一个神祗曾经湮灭过,一个信仰曾经消亡过,又或许是格瑞第长期的削弱与囚禁让弗罗的牧师失去了大部分能力的关系,在弗罗陨落在极北之地的深海之中以后,弗罗的牧师并没有陷入惊恐不安中就像是那些骤然间不再能够听到神祗的声音,接受他赐予的祝福与力量的其他牧师们。在她们年轻的记忆中,弗罗始终就是虚弱的,沉闷的,若有若无的,她们获得的赐予需要用凡俗的金钱来换,就像是一个嫖客与一个娼妓,而不是信徒与神祗,而弗罗也从未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她们也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人成为她的选民这只不过是数百年之内发生的事情罢了。
所以,在伪装弗罗接受与赐予的格瑞第成为了神祗与半神巫妖的食物后,弗罗的牧师发现自己连一个最低级的治疗术也无法施放出来的时候,她们只短暂地呆滞了一会儿,但没关系,比起长久虔诚的祈祷跪拜,她们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生存必须的东西食物,衣服,草药,卷轴与符文。要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她们才发现作为一个普通的娼妓,一个凡人,将会过得多么艰难。
有人说,贫穷和咳嗽一样无法遮掩,虚弱也相同,牧师的身份本来是这些可怜的女性们唯一的盾牌与短剑,现在,甚至不需要懂得魔法与神术,人们也开始发现她们已经不再是一个神祗的从属,就像是之前所描述的那样,她们被掠夺,被驱逐,被嘲弄,她们曾经看不起那些平凡的娼妓。而现在,她们连这些娼妓都不如,除了少数野牧师,她们世世代代都在神殿生活,或是她们的爱慕者奉献的宅邸,对于陌生的外界,她们一无所知,有些从未离开过神殿的牧师连面包是从麦子而来的都不知道,她们从来就不需要学习这个,但她们曾经学习的东西,在真正失去了弗罗庇护的时候,顿时变得一钱不值。
尤其是那些凭借着弗罗的恩宠才得以保持身材与容颜的年长者们,她们用头巾如果还有包裹着自己的双手,因为她们一看到那双皱纹纵横,乌黑粗糙的手都会不由自主地呕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