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停住了脚步,随即也止住了声音,背上的人一丝声息都没有,那么安静的趴在她的肩上,白宁不敢回头去看,只是不停的颤抖着身子,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掉落。
她感觉自己也要死了,心疼的要窒息了,“阿墨……”
白宁转身,伸手抱住他的身子,轩辕墨脑袋无力的垂下去,一丝声息也没有。
白宁双手捧着他的脸,透过泪水,却还是能看清楚面前之人的脸庞,胸腔处传来一阵难以言表的痛意,白宁死死的皱着眉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
“阿墨,求你别死……你醒醒好不好?阿墨,求你了……我求求你啊……不要死……”
她一遍遍的说着,搂着他的身子不停的掉眼泪,这一刻的伤痛,白宁已经感觉不到,全身像是麻木了一样,她恨不得此刻的自己也跟着死去,恨不得自己也立刻追着轩辕墨去死。
怀里的轩辕墨僵硬着身子,一丝的声息也没有,白宁无助的哭着,双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身子。
“白姑娘,你会死的。”
“我愿为你不纳通房不要小妾,今生今世唯你一人,陶允行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你可曾转头看一眼我,我可以为你放下所有,名利,权位,金钱,尊严,包括我的……性命!”
“你要念着陶允行也好,你心里有他也好,让我待在你身边,保护你,帮你挡住所有的风雨,好不好……”
“这幅样子,怕你看到会害怕。”
“那么巧……我也愿意为你去死。”
耳边一句句的回荡着轩辕墨说过的话,他曾经将自己那么低微的放入了尘埃里去。
白宁的心痛的都没办法跳动,她将脸埋在轩辕墨的颈窝里,低低的喊着,“阿墨,你别死……我们还要一起出去……我心里有你,有你,有你啊……你听见了吗?你能听见是不是?你知道的是不是?”
白宁一遍遍的重复着,双手死死的抱住轩辕墨的身子,巨大的悲痛让她没办法承受,眼前一黑,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白宁只感觉头痛欲裂,眼睛涨得难受,根本睁不开,身前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陶允行,又像是端良。
唇边传来凉凉的触感,白宁皱着眉,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陶允行担忧的脸色,见白宁醒来,陶允行急忙伸手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宁儿,感觉怎么样?”
白宁摇摇头,脑袋还是晕的厉害,端良在一旁坐着,伸手给白宁诊脉,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心内郁结过重,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白宁皱着眉,伸手捂着自己的头,“阿允,我是怎么回来的?”
陶允行伸手帮她穿好衣服,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靠着,“阿木把你带回来的,轩辕墨……已经安顿了!”
白宁皱眉,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眼泪瞬间顺着眼角滑落。
陶允行见她伤心的模样,心中也是被狠狠的揪起来,倾身上前抱住了白宁的身子,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别哭,别哭……”
白宁咬着牙,“阿墨是为了我……为我而死,我是罪人!”
陶允行心中酸涩无比,抬手去狠狠的抱住了白宁的身子,“白宁,莫哭……轩辕墨若是活着,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白宁不住的抽泣着,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那种想要随着轩辕墨一起去死的心情让她难以平静。
陶允行见她情绪激动,便伸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休息一会儿。
端良看着昏睡的白宁,道:“允行,你的身子也未康复,还是多加休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赶紧回元国去。”
陶允行点头,道:“师父,我知道,我在这里守着宁儿,您去准备吧。”
端良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白宁再次醒来之时,正是深夜,身下摇摇晃晃的感觉让白宁意识到自己正处在行驶的马车之中。
陶允行的神色有些憔悴,一见白宁醒来,陶允行立刻道:“怎么样?醒来了?”
白宁点点头,感觉嗓子里干的很,陶允行见她的样子,急忙伸手去拿了水来,扶起白宁的身子喂她喝下。
白宁喝了几口水,神色这才缓了过来,哑着嗓子道:“阿允,我们在哪里?”
陶允行点着头,伸手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回元国的路上,已经快到了。”
白宁点点头,感觉脑袋还是有些晕,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陶允行看着白宁的倦容,道:“你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白宁摇摇头,半睁开眼睛看着陶允行,“阿允,我不要找地图了,不要宝藏了,我们走吧,去哪里都好……”
她说着,眼角流了泪水出来,陶允行看着她脆弱无助的神色,胸腔内好像出现了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的心紧紧的揪起来。
陶允行俯身,低头去吻她的眼眉,低声哄着,“好,我们不找了,我带你走,咱们回元国去交代一下,就出去好不好?”
白宁点着头,“阿允,我不能再失去你……我害怕,清夜子已经疯了,我不敢跟疯子纠缠,我害怕,我输不起……”
白宁颤抖着嗓音,陶允行听得心痛无比,伸手抱着白宁的身子,紧紧的。
“好,都好,我们走,我再也不离开你。”
马车一路驶回了元国的境内,回了白家,白宁便彻底虚脱,许是终于卸下了包袱,或者又是伤心过度,总之,白宁这一病,便是三天。
陶允行衣不解带的在床前守着白宁,白宁时不时的醒来一次,被陶允行喂着吃了一点东西便又昏昏睡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四五天,直到竹消找来了白府,将奄奄一息的云姜带了回来。
白宁已经好了一些,见到云姜和竹消,白宁着实大惊,云姜昏迷着,全身都是苍白的颜色,竹消似乎也受了伤,他抿着唇,冷冷道:“白宁,我希望你能照顾他。”
白宁一惊,“竹消,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竹消叹口气,将云姜放在椅子上,看着白宁道:“白宁,云姜是我亲大哥。”
白宁一愣,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竹消点头,“不论你信还是不信,云姜真的是我的亲大哥,我叫云生。”
白宁简直惊讶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竹消叹口气,“幼时,爹爹被奸人陷害,一家全部被满门抄斩,我和哥哥逃了出来,被一位公子救下,从此被收养,可是一次上街的时候,哥哥走开,我被清夜子带走,被清夜子用毒药迷失了心智,以为是哥哥故意扔下我,所以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恨哥哥,一直想亲手杀了他……”
白宁听得呼吸微滞,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竹消。
竹消又接着道:“可是我将大哥带走的时候,用幻灵香让大哥说出了真实的情况,才知道自己一直被清夜子所控制,所以我将大哥带回来,你帮我好好照顾他,我要去亲手杀了清夜子,以解心头之恨。”
白宁听着竹消的话,总算明白了竹消以前对云姜的恨意是为了什么,如今看来,全是清夜子这个老贼一手折腾出来的。
白宁咬着牙,“竹消,清夜子诡计多端,你一人对付不了他的。”
竹消摇摇头,“我有办法。”
白宁皱眉,“竹消,救活云姜,你完全可以跟云姜好好在一起生活,仇恨带来的只能是毁灭,云姜若是清醒,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竹消轻笑,他年纪轻,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老成,此刻他轻轻的勾唇,道:“有些事情,必须做一个了断,白宁,你好生照顾我大哥,以后的事情,便不要告诉他。”
说着,竹消便转身走了出去。
白宁看着竹消的背影,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竹消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仇恨,云姜好在有皇帝将他收养,可竹消呢,跟在清夜子的手下,想必受尽了苦楚。
白宁咬咬唇,让人将云姜带下去好生照顾,看着陶允行道:“阿允,我们都是错怪了云姜。”
陶允行点点头,“没有想到。”
端良为云姜诊治,得知云姜已经被清夜子控制,虽是强行冲破了穴道,却还是遗留了几分毒素在体内。
这样的情况不容乐观,端良却是尽心尽力的帮其救治,好歹救回了一条性命。
这期间,一直昏迷的佟岩却是忽然醒来了,白宁震惊不小,急忙去看他。
姚广正笑道:“佟岩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被清除,不会有什么后患了。”
佟岩醒来,感觉自己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一样,白宁见佟岩重新醒了过来,喜极而泣,“佟掌柜,你终于醒了。”
佟岩看着白宁,连连叹气,“东家,老奴不中用,让您费心了……”
白宁急忙摇头,“佟掌柜您说的什么话,你我早不是主仆关系,是一种胜似亲人的关系,如今你终于能醒来,真是老天保佑!”
佟岩眼里都有了泪水,白宁见了,想起自己的事情,急忙道:“佟掌柜,您可还记得当初是谁害得您?”
佟岩点点头,“是曹富!曹富不知怎的忽然回来,然后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子又出现,给了我一刀。”
白宁气得咬牙,接着问道:“那男子是谁?穿的如何?”
佟岩皱眉想了想,道:“好像是个富家子弟,穿的很好。”
白宁点头,知道那人是轩辕烈无疑。
白宁想了想,又接着问道:“佟掌柜,我有件事要问你,关于你给我的那张地图。”
佟岩一听,叹了一口气,道:“东家,那张地图,是老主子给我的,他说过,让我将这地图交给真正可以继承宴宾楼的人,还说这地图只有真正的有缘人可以看得懂。”
白宁点点头,现如今,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宴宾楼的老主子就是祝余,也正是收养云姜和竹消的人,也是白鹤门的小弟子,也是轩辕拓嘴里的知己。
更加确定的是,他也是自己的穿越前辈。
白宁想到这里,道:“佟掌柜,你跟我来。”
带着佟岩去了云姜的屋子,云姜还在昏迷着,白宁道:“佟掌柜,你看看你认识他吗?”
佟岩一愣,随即上前几步,站在云姜的床前呆愣住,“这个人……跟小姐长得好像,只是他是个男子……”
白宁摇头,“佟掌柜,你记不记得老主子的女儿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之类的东西。”
佟岩皱眉想了想,道:“还真有,我记得小姐的后脑勺处脖颈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
白宁听了,直接上前几步掀开云姜的后脑,果不其然发现了一块跟佟岩所说一样的胎记。
佟岩见了,忍不住大惊,“怎么会这样……难道说……”
白宁点头,道:“佟掌柜,云姜生的阴柔,小时候分不出性别是正常的,他没有死,而是被皇上接去了皇宫里,而你的老主子,我想他肯定也没有死。”
佟岩大惊,“怎么会……东家,您说老主子没有死,可是老奴是亲眼所见,老主子不见了,是真的不见了……”
白宁点着头,“没有尸体,就不能说他是死了。”
佟岩闻言,眼中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兴奋,“真的?真的?太好了!”
白宁看着佟岩兴奋的模样,道:“佟掌柜,你很在意你的主子。”
佟岩抬头,触及白宁的眼神,感觉到一种无所遁形的压力,他使劲的攥着拳头,咬着牙道:“我终身未娶,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了,我有罪,身为男子,竟然会喜欢上男子……”
佟岩说着,忍不住深深的低下头去,白宁一惊,倒是没料到佟岩是这么想的。
白宁看着佟岩羞愧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叹口气道:“佟掌柜,其实老主子他,是个女子。”
佟岩浑身一震,急忙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宁,“东家,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宁点头,“我已经得到了其他几块地图,也找到了老主子留下的手札,种种迹象都可以表明,老主子他,真的是个女子。”
佟岩忍不住老泪纵横,“女子,是女子……我这么多年,没有爱错……我值了……”
白宁看着佟岩的样子,上前拍了拍佟岩的手臂,“佟掌柜,你刚刚醒来,也不要太过伤心,先好好休息几天,我若是有了消息,就去告诉你。”
佟岩点点头。
这一段时间,白宁一直安心养病,清夜子没有再出来捣乱,竹消偶尔的来看一看云姜,云姜虽然还在昏迷,可已经可以间歇性的醒来几次,端良说,大概是快要大好了。
夜里,白宁靠着陶允行的身子,轻声道:“阿允,最近几天很平静是不是?”
陶允行伸手抚着她的脸颊,“怎么了?”
白宁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太平静了,倒是有点不对劲了,清夜子养伤,也不会养这么长时间。”
陶允行愈发的伸手拥紧了她的身子,“不怕,我陪着你。”
白宁点点头,蜷缩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她没有说,现在的这一切,好像是暴风雨要来之前的平静。
翌日白宁再次醒来之时,却只感觉一阵浓郁的咸腥味儿萦绕在鼻尖,白宁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好似有千斤的重量,怎么也抬不起来,可脸上一阵一阵的冷风将她的神智又给拉了回来,白宁终于晃了晃脑袋,费劲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湛蓝的海水,她再低头看自己,却是趴在海滩之上,身上沾了很多的泥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白宁吓坏了,急忙踉踉跄跄的站起了身子,随手从旁边的树林里拿了一根手腕粗的树枝攥在手里,强迫自己朝着树林里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在元国的,怎么又到了这个地方。
白宁环顾四周,见四周都是树林,这明显是一个海岛了,白宁越发的发慌,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白宁一惊,急忙蹲下身子藏起了自己。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很是急促,白宁顺着树叶的缝隙往外看去,就看见一脸着急的陶允行正在四处搜寻,白宁心下一喜,急忙大声道:“阿允!”
陶允行转身,看见了白宁,急忙走过来狠狠的抱住她的身子,“白宁!”
白宁回抱住他,道:“阿允,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陶允行皱眉摇头,“我一醒来就在树林里,想必是清夜子,他用了不为人知的手段。”
白宁皱眉,“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清夜子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
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正是扶着云姜的竹消,见了两人,白宁急忙上前,“竹消云姜,你们怎么也来了?”
竹消摇头,“我不知是如何来的,只是醒来之时,便已经在这里了,还找到了大哥。”
白宁点头,道:“现如今看来定是清夜子的诡计了,只是现在咱们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竹消轻笑,“这里,应该就是藏宝图所指示的地方了。”
白宁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拼凑的藏宝图,是一片海岛,难不成,就是这里?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一身青色道袍的清夜子出现在几人眼前,清夜子看着几人,哈哈大笑,“不错,终于集齐了你们几个,白宁,你快点找到宝藏,否则我就杀光他们三个。”
白宁皱眉,“我不知道。”
清夜子哈哈大笑,“你最好放老实一点,否则我可会让你亲眼看着你在乎的人慢慢受折磨而死去呢。”
白宁咬牙,她知道清夜子的功力,硬碰硬,只能是他们吃亏。
白宁想了想,道:“好,我去找,你放了他们。”
清夜子轻笑,“笑话,我放了他们,还如何控制你。”
白宁咬牙,“清夜子,你应该知道,若是我死活不从,你是别想找到宝藏的。”
清夜子哈哈大笑,“你若是不从,我就亲手杀了他们。”
说着,直接扑向陶允行,白宁一着急,急忙大喊一声,“快跑!”
几人迅速的消失在树林里,白宁拉着陶允行的手,一边慌乱的往前跑一边想着应对的办法,冷不丁的看见前面有个陷阱,白宁拉着陶允行便跳了下去。
随后而来的竹消和云姜也是跟着跳了下去。
清夜子施展轻功追来,却没有看见人影,清夜子大怒,“白宁,出来……缩头乌龟,出来……”
白宁冲着几人摇头,示意几人千万不要出声。
清夜子皱眉,又往别处去寻,听见脚步声走了,白宁才急忙道:“你们都没事吧?”
众人摇头,白宁道:“现如今想办法快点逃出去才是。”
云姜虚弱道:“白宁,你跟王爷还有云生快走,我去引开清夜子。”
白宁着急,正要说话,就听竹消道:“不可!”
云姜看着竹消,竹消轻声道:“大哥,你刚刚好,有痊愈的机会,可是我已经被清夜子施了毒,毒素太多,无法祛除,我出去引开清夜子,你们快走。”
云姜皱眉,死死的攥着竹消的手,“云生,幼时我不该松开你的手,从而让你十几年过着非人的日子,今时今日,我更加不可能再松开你的手。”
竹消看着云姜,眼底有了泪,“大哥,云生已经不干净了,这样一个破败不堪的云生,还值得大哥去维护吗?云生有眼无珠,错被清夜子引导,从而差点害了大哥,如今为时不晚,云生只有一死,偿还数年来做下的罪孽。”
云姜摇头,“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去送死。”
竹消轻笑,“大哥,我与清夜子,有着血海深仇……当年我被他抓来,被他与苏顶天,唐元成,朱瑾天,陶运同一起侮辱……其余四人都已经被我杀死了,只剩一个清夜子,大哥,这个仇,我要自己去报!”
白宁死死的攥着拳头,“清夜子,不得好死!”
云姜也是盛怒,可盛怒之后,就全是深深的自责,“云生,大哥对不起你……大哥不应该留下你一人!”
竹消轻笑,脸上浮现出一抹忧伤的笑意,“大哥,云生不干净了,下辈子,再做你的弟弟,到时候大哥记得,不要抛下生儿自己,一定要……一定要牢牢的牵住生儿的手……好吗?”
云姜痛不欲生,“云生,不需要下辈子,这辈子……我们出去,我会好好待你……我们好好的……在大哥心里,生儿是最好的,最干净的……”
云姜说着,伸手死死的抱住了云生的身子。
云生吸了吸气,轻声的笑了笑,转头看向白宁,道:“白宁,你帮我照顾好我大哥。”
白宁一愣,她自记忆以来,第一次见这样的竹消,此刻的他仿佛回归了童真,没有仇恨没有阴霾,脸上有着一个十五岁少年应该有的笑容,暖暖的,软软的,让人忍不住心生美好。
有着这样温暖笑容的少年,一定性格也是非常的温润。
白宁心中不舍,“竹消……我们总会找到办法出去,你不要鲁莽。”
竹消轻笑,眼角眉梢都带了阳光的味道,“白宁,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就算是出的去,也不会有办法治好。”
白宁急忙摇头,“竹消……端良师父能治得好云姜,就一定能治得好你……”
竹消轻笑,摇头,“我从几岁开始受清夜子的毒素控制,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治愈了,谢谢你能顾忌我,我以为我已经是堕落地狱的魔鬼,肮脏的没人愿意沾染,谢谢你们!”
他说着,眼中泛起一阵晶莹,白宁心下越发的不忍,此时却见竹消急速的冲出了陷阱去,直接飞向远处。
云姜急忙提气去追,“云生……”
云姜大病未愈,根本没有内力可以用,陶允行伸手扶住他,“竹消已经决定了,我们如果不走,那竹消的死就毫无意义。”
这种话听起来十分的冷人的心,也十分的残酷,可是云姜却是死死的攥住了手心,不远处竹消眼角飞过一滴眼泪,在清夜子扑上来的瞬间,点燃了自己身上的火油。
火苗将两人的身子飞速的包围起来,清夜子的脸狰狞扭曲,而竹消却是转身看着云姜一众人,微微的勾唇笑了。
“被火烧的干干净净也好,下辈子再投胎,就不会带着肮脏的印记了。”
白宁闭着眼睛,梦里是一片巨大的火焰,那场火烧了好久好久,云姜一直哭喊着,她和陶允行一人一手的死死的攥着云姜的手臂,眼睁睁的看着,竹消和清夜子被大火烧死。
记忆里全是竹消最后的笑容,那样暖心的笑容,白宁想起以往的竹消,感觉心里闷闷的痛。
她终于明白了竹消说过的话,他为何不能堂堂正正的走在阳光下,他为何不能放弃报仇杀人,不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因为他受到了常人所从来不曾受过的折磨和待遇,所以他不敢,内心深处,他是自卑的,是可怜的。
白宁心里难受,身子传来一阵晃动,耳边仿佛有人在说话,白宁费劲的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一脸担忧的陶允行。
“阿允……”
见白宁醒来,陶允行一喜,急忙伸手抱住了她的身子。
白宁也是死死的抱住了陶允行,劫后余生,这种感觉真的很可怕。
白宁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身下传来一阵阵轻轻地晃动,白宁正准备问几句,就见门口的帘子被掀开,一个极其眼熟的人走了进来。
“恩人,你醒来了?赶紧喝点粥。”
进来之人,正是前一阵子白宁在海上碰见的海盗头子。
白宁惊讶不已,陶允行道:“大火将小岛烧的映天红,他们看到了便来了,正好将我们救起来,云姜还在昏睡,我诊了脉,身子没事。”
白宁点点头,笑着看向那人,“多谢你。”
海盗头子笑笑,“你是俺恩人说的有缘人,也就是俺的恩人,俺帮你不是应该的嘛。”
说着,把饭菜放下,道:“恩人,你安心休息,这船两天就靠岸了。”
白宁再次点头道谢,那人便走了出去。
陶允行拥着白宁的身子,伸手给她喂着粥,“小心烫。”
白宁点头,强迫自己吃了一点,便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
陶允行看着白宁的脸色,道:“不想吃也得吃一点,回去之后,还要继续生活。”
白宁咬咬唇,伸手接了碗过来,仰头一口气喝下。
陶允行收了碗,白宁伸手抱住他的身子,把头埋在陶允行的怀里,“阿允,清夜子死了。”
陶允行点头。
白宁皱着眉,“阿墨死了,苍月冷寒死了,竹消也死了,阿允,我好难过。”
她说着,感觉心里难受的很,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脸颊。
陶允行叹口气,伸手给她擦泪,眼神深情而温柔,“莫哭,宁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我们不能改变,只能学着去接受。”
白宁点点头,忽然直起身子,从怀里拿出自己的藏宝图,道:“阿允,我们回去吧,回去找一找,看看那宝藏究竟是什么?”
陶允行一愣,“你果真想去找?”
白宁点点头,坚定道:“我本不想找了,可是如今已经为此而死了这么多人,我若是不找到,真的会很遗憾。”
陶允行点点头,“好,你想去找,我便陪着你。”
得知又要回去的消息,那海盗头子十分不解,“恩人,那海岛可是被烧了,都不剩下什么了,您还得回去,回去干嘛啊?”
白宁轻笑着,“有些事情,都走到最后一步了,没理由再放弃。”
辗转几天再度回到这个小岛上,白宁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嘱咐了船只等着自己,白宁便跟陶允行一起上了岸,沿途去寻找。
那份地图早已被印刻在脑海里,白宁牵着陶允行的手,道:“阿允,原来事情是从我接手宴宾楼开始,便悄悄打开了,想想一开始,我根本没想到宴宾楼里会藏着这么一个大秘密,我那时候只是想好好的接受宴宾楼,然后赚很多的银子,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安全感,我觉得,银子就是最大的安全感,它攥在手里,可以买到米,买到布,不让我饿死冷死,这就是最大的安全感。”
白宁一股脑的说着,接着道:“没有想过会遇见你,还有云姜,阿墨,蓉今,阿木,苍月,这些人,从而走到了现在。”
陶允行低头看着白宁,道:“白宁,我不会离开你。”
白宁仰起头来,点着头道:“我知道,阿允,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
陶允行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两人慢步往前走着,白宁道:“阿允,你用轻功,带我去看看,咱们这么走,不知道要走多久。”
陶允行点头,伸手揽住白宁的腰身,足尖轻点,腾空而起。
从上俯视整片海岛,有种特别诗意的美感,这个小岛上根本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白宁也断了要找到祝余的念头。
虽然被大火烧了一通,可是岛上还是很美,白宁眼光四处搜寻着,忽然在海岛的中央处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她看过宴宾楼祝余留下来的手札,学会了一些观测地形的办法,此时再看这里,正是跟祝余留下的手札里的东西差不多。
“阿允,去那里。”
陶允行点头,抱着白宁的身子在中央的位置停下,白宁站定身子,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片树林的中央处,没有大片的树木,白宁四处看了看,忽然在一棵大树前站定了身子。
陶允行跟着她一起往前走,白宁皱眉看着,却越发的觉得这棵树十分熟悉。
陶允行见她的模样,道:“怎么了?”
白宁皱眉,托着下巴道:“阿允,这棵树,真的好眼熟。”
陶允行也是皱眉看着,却是看不出这棵树跟其他树有什么不一样。
白宁皱着眉,脑中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上前几步,在树干前伸手摸了摸。
树干的表面粗糙,凹凸不平,白宁皱着眉,仔细的伸手摸着,忽然道:“阿允,你快来摸摸试试。”
陶允行伸手摸上去,皱眉道:“有什么不同?”
白宁不语,只是越发细致的抚摸着,陶允行眉头渐渐地舒展开,道:“这树上的痕迹,似乎有着某种规律!”
白宁点头,蹲下身子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道:“这是摩斯密码,是我们那个时代才会有的东西,这一定就是祝余留下来的暗号。”
白宁写了一会儿,站起身子拉着陶允行的手往前走,沿着那大树的周围走了一圈儿,又退后几步,“阿允,这里被祝余用了八卦阵,我们只要按照她的要求来回走,踩到了全部的机关,便可以找到宝藏。”
白宁没有说的是,她终于想起了这棵大树为何熟悉,前世她晚上加班,公司的广场上,也正是有这么一棵大树,她只记得自己睡了一觉就穿越了,却不知,自己正是经过了这棵大树,所以才阴错阳差的穿越。
白宁按照自己破译而来的密码来回的走了几步,等到终于站定了身子,面前的景象忽然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巨大的田园,白宁拉着陶允行的手往里走,道:“现如今密码被破译,后人都可以再见到了,不过我们出去的时候,我再给她恢复原状。”
陶允行紧紧的牵着她的手,“小心。”
白宁点头,两人顺着田园的田垄处往前走,一直走到尽头,进入了一条密道中。
大门没有关,白宁走了进去,见那门上有两个按钮,一个绿色一个红色,白宁按下了绿色的按钮,就见石门又轰隆隆的开启,两人对视了一眼,便走了进去。
入目皆是金灿灿的颜色,白宁忍不住伸手遮住眼睛,再定睛一看,忍不住惊呼,“真的是宝藏。”
白宁发誓,她这辈子也没看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如今一看,眼睛都有些被晃坏了。
陶允行皱眉,上前拿了一块金子看了看,道:“是真金。”
白宁拿起来在手里掂了掂,“好家伙,这得有多少?这么多金子。”
陶允行转头,道:“那里有东西。”
白宁一愣,急忙转身,就在一旁的石坑里看到了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
白宁有些惊讶,还觉得不可置信,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久,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种现代社会里的东西了,如今再见笔记本,白宁只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陶允行跟在她身后,“这是何物?”
白宁勾唇,“在我们那个世界里,我用这个东西工作的。”
白宁说着,打开了笔记本,没想到的是笔记本竟然还有电,顾不上探讨这电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白宁急吼吼的打开了电脑。
电脑亮了起来,白宁直接用手控触摸板找到了在桌面上的文件夹,果不其然的就发现了祝余留下来的东西。
原来祝余已经回去了,还是跟老师祖一起回去的,白宁看完,将上面的意思说给陶允行听,陶允行听着,有些不可思议。
白宁看完,便将笔记本关上,道:“现在真相大白了,祝余和老师祖已经回去了,也不在这个时代了,我们不必寻找了。”
陶允行点点头,白宁又道:“这些金子怎么办,要不要带出去。”
陶允行看了看,道:“还是留在这里吧,带不出去不说,就算带出去了,也是麻烦,若是以后需要,再来取便是了。”
白宁点点头,道:“那咱们走吧,了却了一桩心事,也算是彻底解脱了,回去之后将酒楼的事情交代好了,咱们就真的去游山玩水。”
陶允行勾唇轻笑,伸手去摸她的脸颊。
岂料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轰鸣声想起,原先安安静静的笔记本忽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整个密道里都是在不停的抖动。
陶允行一惊,急忙伸手去扯白宁的衣袖,可是指尖只来得及划过白宁的衣角,白宁就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那个石坑里,忽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光芒,白宁一倒,就没影了。
陶允行吓坏了,急忙上前去寻,可是巴掌大的地方,白宁就这么真的不见了。
白宁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只是感觉头很痛,痛的撕心裂肺,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耳边有脚步声和人说话声传来。
“怎么样了?已经昏迷五天了……到底还有没有救?”
“不知道,生命迹象一直在,可是就是不醒来……”
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白宁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姐姐,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着……”
姐姐?
白宁皱眉,是谁叫自己?
仿佛终于突破了源口,白宁猛地睁开了眼睛,入目是一片光洁的天花板,鼻尖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白宁皱眉,睁大眼睛看着,不知所措。
一旁的白翼见了,急忙上前俯身看着白宁,“姐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白宁皱眉,不可置信道:“白翼……”
白翼点点头,急忙大声道:“医生,医生,我姐姐醒了……”
被医生翻了翻眼皮,又听了心跳,白宁整个人仍然懵懵懂懂的,白翼紧张的问着,“医生,我姐姐没事了吧……”
医生点点头,“很奇怪,脑袋里的淤血不存在了,神智也完全清醒了。”
白翼一听这话,高兴的不得了,急忙道:“那太好了,医生,我姐姐还需不需要继续留院观察?”
医生看了看,“留院观察还是需要的,你们如果需要,也可以自己回去观察,好好休息就行。”
白翼欣喜的点点头,转身看着仍然迷迷糊糊的白宁,“姐,你感觉怎么样?咱们先在医院住着,等你身体好了就出院。”
白宁皱眉,心中的恐慌忽然加大,伸手猛地抓紧了白翼的手臂,怔怔的看着他,“白翼,我现在在哪里?我昏迷了多久了?”
白翼一愣,“姐,你怎么了?你在医院啊,我本来在澳洲,接到你公司经理的电话说你晕倒了,急忙坐飞机回来,你现在已经是昏迷的第五天了。”
白宁惊讶着,“我?昏迷了五天?你确定?”
白翼忽然笑了几声,上前伸手试了试白宁的额头,“姐,你不会傻了吧?”
白宁皱着眉,忽然一股脑的坐起了身子,“白翼,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回家。”
再次回到自己以前的家里,白宁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白翼拎着白宁的包包,“姐,你怎么了?感觉你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我就说了,你别这么拼,现在你银行存款多少了,花几辈子都花不完吧,你还这么拼,身体垮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白宁对白翼的话置若罔闻,下了车,她定定的站在自己的别墅前驻足观望,眼中仍然带着迷惘。
白翼自顾自的说了一会儿,转头看见白宁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颊,“姐,姐,姐……”
白宁脸上一痛,猛地反应了过来,鼻子忽然感觉酸酸的,记忆里,陶允行也总是这般捏她的脸。
白翼笑着笑着,忽然见白宁流了泪,白翼吓坏了,“姐,你怎么了啊……你别吓我啊……”
白宁摇摇头,伸手擦了擦眼泪,走进了屋子里。
坐在沙发上,白宁看着白翼,说道:“白翼,你可能不会知道,我昏迷的这五天的时间,其实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度过了五年。”
白翼一愣,“姐,你怎么了?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白宁摇摇头,“你相信我,这不是我傻了……”
白宁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经历说给白翼听,白翼听着,本来嘻嘻哈哈的样子也褪去,变成了一副严肃的模样。
白宁说完,看着白翼道:“白翼,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没有疯,现代的一天在古代是一年,我必须赶紧回去,要不然我不确定阿允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翼皱眉,“姐,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回去了,我怎么办,公司怎么办?”
白宁皱眉,“白翼,你已经是大人了,你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公司的话,我准备全部转移到你的名下,我必须回去,白翼,我必须回去。”
白翼被白宁这种眼神看的心里发慌,“姐,可是你要怎么回去?穿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白宁想了想,道:“白翼,我去网上找找,看看有没有这种论坛,那个祝余,已经回了现代,只要我们找到她,我就有机会再回去。”
白翼点头,“好,我帮你去找。”
白宁的心情焦急的很,现代的一天等于古代的一年,她晚一刻回去陶允行就晚一刻见到自己,她不敢想象,陶允行不见了自己,他会如何。
白宁此刻的心都被整个的揪起来,姐弟二人正噼里啪啦的打着电脑,客厅的电话就响起。
白宁皱眉,“喂?”
电话另一头传来秘书的声音,“白董,我们跟昊天集团的合作项目明天签署合同,您看看明天帮您安排什么时间好呢?”
白宁皱眉,“帮我推掉。”
那边秘书一愣,“白董,昊天集团的合作可是我们费了两年时间才签下来的……”
白宁皱眉,想起了是为什么,便道:“好,明天上午八点,你帮我约。”
说着,便挂了电话。
白宁坐到电脑前,对白翼道:“白翼,这个案子签下来,可以小赚一笔,我知道你不喜欢做生意,这些钱可以够你生活无虞了。”
白宁说着,又接着道:“公司可以交给团队来运作,你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白翼皱眉,“姐,你干嘛还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已经二十二了。”
白宁轻笑,伸手去揉揉白翼的头发,“好好好,明天陪我一块儿去签合同。”
白翼点点头,忽然神色一惊,道:“姐,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白宁急忙爬过去看,电脑上显示的是一个论坛,一个id为祝余的人是版主,发表了很多类似穿越的帖子。
白宁默念着,“祝余,祝余……难不成这个人就是那个穿越前辈么?”
白宁神色一喜,急忙道:“白翼,你是电脑高手,快帮我查查,她在哪里。”
白翼点头,“姐你放心吧,交给我,明天一早准给你消息。”
白宁这一晚上都没有睡安稳,她本来是趴在电脑前看着白翼十指翻飞,可渐渐的就抵挡不住身体的倦意,梦里不断闪现着以前的事情,陶允行和轩辕墨,云姜竹消……
等到白宁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白翼拿着地址,道:“姐,就是这里了。”
白宁点头,“我们先去签了合同,然后我就去找他。”
白翼开车带白宁去了公司,正是八点钟的时候,公司的大门敞开,来来回回的上班的人都朝着白宁问好,白宁走进了电梯里,一旁的秘书道:“白董,昊天集团的顾总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白宁点头,此时,电梯已经到了,白宁走出了电梯,直接去了会议室。
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清爽的短发,深邃的眸子一如记忆深处一般的印象深刻,白宁忍不住彻底愣住。
“阿墨?”
白宁惊呼出声。
坐在沙发上的顾墨不着痕迹的皱眉,随即站起身子来,道:“白总客气,你我第一次见面,如此亲昵的称呼不合适吧?”
白宁一顿,忍不住仔细的看着顾墨的脸,急忙转身道:“你们都出去。”
身后的人都惊呆了,可也不敢反抗,急忙退了出去。
白宁上前一步,猛地攥住了顾墨的手臂,“阿墨,是你……你没死是不是?”
顾墨皱眉,将手从白宁的手里挣脱,“白总,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
白宁皱眉,眼中有了泪,记忆里轩辕墨倒在她的身上之时,那种痛意有多么的深刻,再看眼前这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白宁忍不住咬唇,“对不起,是我失态了……顾总,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顾墨低头,看着白宁的样子,心中很是疑惑,白宁吸了吸鼻子,直起身子道:“顾总,签合同吧。”
说着,直接绕去了对面,对着门外道:“进来。”
签完了合同,白宁起身子,伸出手来道:“顾总,合作愉快。”
顾墨亦是伸手,与她相握。
下楼之时,顾墨却是叫住了白宁,“白小姐。”
白宁转身,看向面前的顾墨,顾墨疑惑道:“白小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白宁轻笑,“大概吧,可是顾总一直在欧洲,刚回国接手昊天集团,我从未去过欧洲,我们应该没有见过的。”
她笑起来眼睛亮亮的,贝齿轻轻的咬住下唇,顾墨盯着面前之人的笑意,忽然感觉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白宁转身,跟白翼一起走了出去,顾墨站在原地,却是微微的失了神。
真的么?明明没有见过面,为何觉得这样熟悉。
白宁和白翼按照地址找到了山间的这家山庄,白宁去前台问了问,得知这家山庄的老板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前台得知白宁要找老板,很是客气的让两人先等着,然后自己去找了老板出来。
白宁坐在沙发上,心里忐忑无比,白翼看着白宁道:“姐,你紧张什么?”
白宁皱眉,“一天的时间快过去了,就快要一年了,我害怕……”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白宁抬头,就看见一个个子高高,扎着马尾的女人走了过来,女人穿着一件套头的宽松白色毛衣,一条普通的牛仔裤和软拖鞋,神情慵懒,可却夺人眼球。
白翼看呆了,不停的朝着白宁眨眼,“姐,姐……美女!”
白宁笑了笑,道:“老板,是我找你。”
云莘轻笑,走了过来坐下,道:“您有什么事吗?”
白宁自我介绍道:“我叫白宁,与您素未相识,可我见过您放在海岛之上的笔记本,以及,有您亲手写过的手札。”
对面的女子一愣,神情随即严肃起来,“你是?”
白宁点头,“我是跟你一样的穿越人,我们的时间很接近,云姜和云生,轩辕拓,清夜子,我都认得。”
云莘彻底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宁,半晌,云莘才起身道:“进屋里来说吧。”
白宁点头,让白翼等在门外,自己便跟云莘一起走了进去。
一坐下,云莘给白宁倒了茶,道:“喝茶。”
白宁接了过来,“谢谢。”
云莘看着白宁,道:“真是匪夷所思,我从来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跟我一样。”
白宁点点头,“我看到你放在海岛上的笔记本,不知为何却是穿越了回来,现如今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穿越回去。”
云莘皱眉,“你想回去?”
白宁点头,眼神坚定无比,“我要回去,那里有我最重要的人。”
云莘点点头,“是爱人?”
白宁点头,“是杜清影的儿子,陶允行。”
云莘惊讶,“竟然是四师姐的儿子,我们真是,很有缘分。”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云莘起身去开门,笑道:“老公,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个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亚麻色的休闲毛衣,一条米黄色的休闲裤,白宁往上看去,触及男子的眼神,只感觉心中一惊。
绝色的男人!
云莘笑着,道:“老公,这是白宁,她跟我一样。”
云莘说着,将事情告诉了一旁的男人,男人听着,忽然问道:“白鹤门,可还好?”
白宁点头,“端良师父如今是掌门,烈艳和清夜子以及阿允的娘,都已经死了。”
那男子点点头,白宁咬着唇,“师祖,你有办法,让我回去吗?”
墨司临点点头,“应该可以,我们可以试试。”
白宁欣喜的点头,又朝着云莘道:“祖师母,云姜他……一直执念于你,还有云生……”
白宁将这些事一一说给了云莘听,云莘皱眉听着,神色不好看起来,想了想,云莘便转身,去拿了纸笔,刷刷刷的写了几页,折叠起来交给白宁道:“白宁,你回去之后,将这些信件交给云姜,这一封,给大哥。”
白宁点头,云莘嘴里的大哥,便是轩辕拓了吧。
一直没说话的墨司临却道:“信上说的什么?”
云莘皱眉,伸手弹了他的额头一下,“要不要吃这种醋,墨司临,你的心胸就不能宽阔一点吗?”
墨司临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虽是隔着这么远,知道你被轩辕拓惦记着,我还是感觉不好受。”
白宁尴尬的笑笑,这两位,感情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呢。
云莘咬咬牙,“跟你没得聊,赶紧想办法送白宁回去。”
墨司临转头看了云莘一眼,却是没生气,看向白宁,道:“我那里有从元国带回来的东西,应该可以帮你回去。”
白宁急忙点头,起身不停的道谢,“多谢师祖,多谢师祖。”
墨司临面色淡淡的,起身走了出去,云莘笑了笑,“白宁,你别在意,他就是个面瘫男,习惯了就好了。”
白宁嘿嘿的笑了两声,也不敢附和,跟着墨司临走了出去。
白宁再次醒来之时,只感觉周身一片冷意,冷到彻骨一样的感觉。
费力的睁开眼睛,白宁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周围有人来来回回的走,都是好奇的看着自己。
白宁一愣,古代?这是古代?
心中一阵狂喜,墨司临真的成功了!
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口袋,云莘给的信件还在,再看这周围,分明就是京城。
白宁欣喜若狂,站起身子疾步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又是撒腿狂奔起来。
周围之人都是眼神惊奇的看着她,可白宁全然不顾那些眼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陶允行。
一年了是么?他还会等着自己是不是?
白宁飞奔着,路过宴宾楼,路过白府,白宁却是直接跑去了允王府。
门口有侍卫,“来者何人?”
白宁欣喜着,“让我进去,我找允王爷……”
那侍卫皱眉,“你是何人……”
话还没说完,白宁便直接推开他跑了进去。
大厅内,陶允行跪在前头的蒲团之上,神色憔悴,一年了,白宁的人不见了一年,他已经找遍了全天下能找的地方,可就是不见了。
白宁跑了进去,身后的侍卫也跟了上来,“抓刺客!”
白宁不管,急忙朝着大厅跑去,却是正好跟一人面对面的撞了一下。
来人是名女子,手上端着托盘,如此一撞,托盘上的点心洒了一地。
女子皱眉,“你是谁?为何跑跑撞撞,成何体统!”
白宁一愣,“你又是谁?”
这允王府竟然有了女子?
身后的侍卫跟了上来,“擅闯王府,大胆!”
说着,便上来要抓白宁的肩膀,白宁皱眉,反身一躲,直接掐上了侍卫的喉咙,“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抓我?”
文灵心下一慌,“大胆……这是王府……你竟敢……”
白宁看向文灵,“你又是谁?为何在王府?”
文灵被白宁的眼神一瞪,急忙道:“我……我是皇上御赐给王爷的……”
白宁皱眉,“原来是小妾?”
白宁说完,便松开了侍卫的脖子,“将陶允行叫出来。”
那侍卫被白宁的神色吓的不行,连声都不敢出,白宁皱眉,大喊一声,“陶允行,你给老娘滚出来。”
正在厅内跪着的陶允行浑身一愣,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瞬间便急速的站起身子,猛地朝外跑去。
白宁站在院子里,怒视着周围,陶允行走出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宁儿……是你?”
白宁看着陶允行,眼里不争气的掉泪,“陶允行,亏得我费劲了心思回来找你,你竟然在这里养了小妾,你有没有良心……唔!”
剩余的话,被陶允行的唇堵在了喉咙里,这个热切缠绵的吻来的有些姗姗来迟。
白宁渐渐放弃了抵抗,被陶允行死死的箍在怀里。
“是你吗?是你吗?”
陶允行一声一声的唤着,像是怎么也叫不够一样。
白宁的心慢慢的软了下来,“是我,是我,可是你养了小妾,我就不要再回来找你了……”
陶允行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白宁,“谁说的?我没有!”
白宁撇嘴,伸手指着文灵,“那她是谁?”
陶允行皱眉,随即看了文灵一眼,“将这个女人丢去军营里做军妓。”
文灵一愣,“不要啊王爷……不要……奴婢不敢了……”
说着,急忙扑在白宁脚边,“是奴婢的错……王爷没有宠幸奴婢,是奴婢一直赖在王府里不走……求王爷饶命啊……”
白宁仍是不解气,伸手拍开陶允行的手,“没那么容易!”
陶允行伸手死死的抱住白宁的身子,“是我错,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好,我保证不反抗,只是……求你别走……别走好吗?”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的颤抖,白宁伸手抱着他,“我不走,不走了……”
陶允行听了这话,才像是真的安稳下来一样,随即松手看着白宁,道:“宁儿,你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穿着白色的毛衣和米色的外套,普通的牛仔裤和黑色的马丁靴,头发是长长直直的,发尾处被烫的卷曲了一点,精致的眉眼像是白宁,又不像白宁,比以往的白宁更加妩媚。
白宁拉着他的手,“阿允,我将事情慢慢告诉你。”
进了屋子,白宁将自己经历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陶允行,末了,才将信件拿出来,递给陶允行道:“这是给皇上的,你拿去宫里给皇上吧。”
陶允行接了过来,点点头。
翌日,白宁去了建国寺,云姜病好之后,便落发为僧,来了建国寺修行。
白宁找到云姜,他正在做早课,下了早课,云姜见了白宁,神情微微有些激动,“你终于回来了。”
白宁点点头,“云姜,我们能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坐一会儿吗?”
云姜点点头。
两人来到了后院的石桌前,白宁坐下,道:“云姜,你总说我跟你认识的那个人相像,其实是有根据的,我与他,是来自于一个地方的人。”
云姜皱眉,白宁接着道:“我跟他一样,都是来自另外一个地方,他没有死,而是回去了,所以你找不到她,我这一次消失,也是无意中回去了,我见到了她,她还让我带信给你。”
说着,白宁将信拿了出来,递给云姜。
云姜看着桌上的信件,迟迟没有动手,白宁叹口气,站起身子道:“云姜,他不是男子,她是女子,她叫云莘,她已经跟白鹤山庄的老师祖回了我们的世界,过得很好。”
云姜一动不动,也不做声,白宁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又道:“云姜,放下吧,为了追求一个他,你浪费掉了这一生,现在知道了结局,也该放下了,后半生,为自己好好而活。”
说着,白宁便起身走了出去。
云姜颤抖着手拿起信件,眼角忽然滚落一行清泪。
该放下了吗?或许是该放下了。
建国寺门外的马车里,陶允行等在车里,见白宁出来,急忙伸手拉了她一把,白宁上了车,道:“我将信给了云姜,你呢?”
陶允行点头,“我给了皇上。”
白宁笑着点点头,伸手抱着陶允行的脖颈,“阿允,事情终于结束了。”
陶允行俯身吻她的唇,吩咐外头的冷曦驾车,伸手抱着她的身子,轻声道:“你想去哪里?京城的事物我都安排好了,宁儿,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白宁轻笑,凑上前去吻了一下他的唇,“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好的。”
轻风扬起轿帘,外头正是春日暖阳的好天气,一切已经结束,或者,一切也都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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