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花费了较大代价订购的生产线面临风险,一但抚宁县出事,就无法持续购买咱们生产的饲料了,而咱们则把负债购买的高价生产线烂在手里。”
韩琦不禁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夫早说了这就是打仗,打仗当然有风险,但就是要打,我就是喜欢打。前怕狼后怕虎能做什么事,连续两年老夫派人在边境种田,个个说老夫惹事,对老夫不满,但现在我河东地区粮库丰满。其他一切都是虚的,手里有粮心里就不慌。”
“王雱这人的有些事老夫也看不惯。不过这小孩有个不同于汴京蠢货们的地方是,一些方面像老夫,富有冒险精神,敢于关键时刻出击。或许他不会永远正确,会有波折,但这样的思维方式与视角很对老夫胃口,也正是我大宋所需要的。相比起来汴京的那群守财奴傻子就比他短视太多。”
“你可以反感一个人的缺点,但也要正视他的优点。”韩琦认为自己是大宋最有资格说这句的人,譬如当年前一刻以举家富贵保举范仲淹,后一刻因意见不和就险些和老范在帅帐打起来,后来反身写信给皇帝弹劾老范。
当年那个小孩他爹王安石,在韩琦麾下做秘书长,前一刻被韩琦骂个狗血临头,后一刻韩琦遇到不认识的字读不懂的文章,又想起王安石的博学多才和好处来了想请教。
没错,这些事韩琦自问都干过,且不会脸红,死性不该还在继续。
韩琦一开始也很反感王雱,没见过面,关于王雱的负面消息听的多就反感了。但也一直在研究小孩那神奇的发家史,寻找小孩优点,总结下来那小子战略非常激进但战术保守,这种风格很对韩琦的脾气。
之所以韩琦把汴京那群人称为蠢货守财奴,因为那些人无一例外都修建庞大的金库、且聘用庞大的护卫队守着金库,不去花钱。后来韩琦弄明白了小孩的发家史、那小子总把自己的钱花的一文不剩又去借了别人的钱来赚钱,这才醍醐灌顶的有了以往没有的观念借钱生钱。
于是此番瞌睡遇到枕头,韩琦力排众议,首次开出了河东转运司的第一笔白条支付,用于从汴京煤场购买压缩军粮生产线。政策上跟着王雱全面转入了激进,话说韩琦那么爱种田的人,手里是有钱的。但偏不用,打算跟着采用王雱模式,扩大投资进行所谓的杠杆操作。
否则继续像汴京蠢货守财奴们把钱锁在府库中,还要增加人手看着,似乎没什么意义。
“视野要开阔,要高于其他人。要尽量转入经济民生建设思维上,富弼虽蠢但有一点他没说错,三十年内我大宋不会有和辽国的全面战争。而西夏虽然问题多多但限于体量,对我大宋的威胁始终相对有限。于是老夫断言在此,往后的大宋难有较大的军功出现,政治倾轧的现象会持续下去。”
韩琦捻着胡须道,“现在的大宋没有真正的领袖,相位是为政治倾轧而存在的,这样的相位是虚的,不要也罢。真正的巅峰必须依靠做事和威望获得,那即是说,在没有全面战争的往后,民生经济是衡量威望的唯一办法,这方面老夫想走在前面,也正在走在前面。”
“相公英明,高瞻远瞩。您当时顶住压力把边境土地利用起来,连续两年大丰收,就是因为看的远。现在咱们的粮食不但可以以较高利润卖往西北抚宁县,还有很多富裕供应我河东发展养殖业。真乃神来之笔。”心腹护卫道。
韩琦道:“谈不上神来之笔,做事么,不是成功就是失败,其他都是废话。现在这个事还在进程中,没成功也没失败。西北的形势非常复杂,王雱若成功咱们会跟着成功,若失败咱们就跟着负债,就这么简单。绥德军和李参他是得罪了,关键看他能不能扛住来自三山七寨的骚扰,若能最终从西北那个大坑爬出来,他就真正的成熟了,也会成为我大宋年轻一代中的中流砥柱。”
“若换相公,您会怎么处理绥德军的问题”护卫试着问道。
韩琦淡淡的道:“皇后家的人没什么惊喜,老夫当年就是心软,其实好水川战败的因素很复杂。换老夫现在的心态,会杀掉曹首义这家鞑子,那不能真正解决西北的问题,但能敲山镇虎。至于那个小屁孩他和老夫不同,他是个口碑差劲、背负了无数处分的芝麻绿豆官,暂时也还没有进士血统,所以他该怎么做老夫就不怎么知道了,那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老夫和他的约定是他付钱,我提供压缩牲口粮给他,只要协议还有效,死在多的人,再大的风雪封山,我也把干粮送到西北前线,因为这就是打仗,这也是我韩琦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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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章 官场现形记
“王雱疯了。”
“是的从偷袭绥德军两个精锐营,把人扣下开始,先不说有没有政治责任,但和绥德军正式决裂就代表抚宁县彻底完蛋,在西北全面失去了军事、政治、粮食民生上的依靠。看起来之前传言是真的,他打算破罐子破率,彻底把抚宁县弄上绝路,逼迫朝廷撤销抚宁县。”
“有道理,西北金三角地区有人愿意待才是怪事。王雱这种京城来的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从抚宁县脱身,所以直接把抚宁县搞死了无法救活,坏啊。”
“坏虽然坏,然而难道只有我觉得这叫骨气换我,我也愿意在这么霸气的父母官下面做子民。”
“你是做龟儿子习惯了吧”
“你不懂,有个这样的爹,做龟儿子也认了。”
随着王雱射杀绥德军军士、扣押两个营的事件持续发酵,西北政治全盘大乱,民间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议论。
所有人都不能置信,神机雱竟是一言不河就把绥德军的军士射杀了四十一人,把曹首义的半数家底、两个精锐弩骑营缴械了
随着事件的传播,西北都转运使李参、永兴军路都总管种鄂,全都傻眼了。
这他么的简直近似个疯子。
类似的人以前西北也有,就是韩琦。但人家韩琦名声威望地位各方面比小孩牛逼的多,且也没有小孩那么果断那么狠。
不就是把他抚宁县一千多人留下修建攻势吗那似乎不人道,但大家心理有数,大宋的军队只会打这样的战争,西北就是这样守住的。这就是平衡。
现在怎么处理
并没有人知道
因为谁都没这方面的经验,谁也不想在不明情况下、介入背这锅。
一边是西北的亲儿子绥德军,那是西北东线的真正要塞,若没有他们、或者说他们的军心一但散了,下次宋夏之战一开,东线就将成为大宋的死穴,一但东线沦陷,将被西夏骑兵直接切断河东地区对整个西北战场的输血通道,那在西北军事重将种鄂的眼里是致命的、不可原谅的战略缺失。
依照这个逻辑,大家认为怎么看种鄂都应该力挺曹首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