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后世九十年代中期那些国企事业单位里大量“正式工临时工”并存,几乎是两个阶级又矛盾对立。临时工干的好很可能委任一些“小组长”之类的职务,去管着正式工做事。谁干的好谁上,这在逻辑上很正常。
但体制上却让“临时工小组长”真没法管,最后就弄的一团糟。为啥呢,因为正式工就算“抗命不干活”,依照体制他也不能被开除,工资福利照样拿,换个岗位最多影响一下奖金,这是俗称的“老子换个堂口继续喝茶看报纸”。
公平公正的文明社会尚且如此,所以这个现象在古代就是无限放大的。这就是种鄂管不了王雱的道理。这也是皇帝出的昏招。同时还是大宋文官体系作死不死的特点。
“种帅,末将实在已经没办法,王雱那小贼欺人太甚,您不回应是不行了,这样下去西北的军心迟早要大乱。”曹首义面见种鄂的时候激动的道。
种鄂阴沉着脸半响,却道:“他摆明了一副你们咬我的态势,皇帝就把这样的一个人派到了西北,你希望本帅如何回应呢”
“总之他太阴损,太欺负我军中无人,我西北军方必须给予回应,否则往后的队伍越来越难带。”曹首义阴测测的道。
种鄂想了想道:“曹首义你不要把本帅当傻子。本帅早警告过你们要适当收敛,但你们不听。现在遇到狠人了,你们自己无能,所谓成王败寇,两个精锐弩骑营在大里河被轻易缴械,你还说什么,从那开始你还想把本帅的名声怎么毁你输了你知道吗”
曹首义做冤枉样急忙摇手道:“种帅,关于奴隶工的使用问题上,是西北特有形势下倒逼我只能那样干,这是学习您种家的风格,事前也和你沟通过,且是李参相公默许的”
种鄂拍案起身怒斥道:“到了现在,你还敢往我种家的头上泼脏水我默许、且帮你顶住压力说服李参相公,是因为我心里清楚,这些行为是不得已而为之,我西北东线的防御能力很大程度、它真的依赖于这些。”
顿了顿种鄂道:“但直至这次司马光在朝弹劾我时,本帅这才猛然醒悟,司马光口里说我种鄂残暴无德,在治下想杀谁就杀谁,一言不合就把人掏心挖肺。这表面上看像是污蔑,是朝中奸臣所为。起初我也暴怒不止,但后来仔细一想,司马光为人或许有些问题,但也绝不是个枉顾事实的奸臣。所谓空穴不来风,冷静下来后本帅难免多个心思了:司马光说西北残暴无德,或许这些事真存在呢”
“种帅您不是这样的人,司马大人说过头了。”曹首义急忙机智的摇手。
种鄂冷冷道:“我没说是我。我的意思是,我没这么做、但不代表西北没这些事。人言可畏,我是永兴军路都总管,难道你不觉得我一直在给你们背锅理论上说司马光他不算捕风捉影,因为我治下发生了这些事,最终当然也就落到了我头上。就像每次改朝换代亡国时原因众多,但最终背负名声的大脑壳一定是皇帝和宰相。简不简单”
听到这里,曹首义感觉很坏,试着道:“这根本不似您平时的语法语气,您是不是听人说了些什么”
种鄂也不隐瞒,举起一封文书道:“我用的是王雱的语气。这是他日前写给我的信。没说其他,但全面剖析了此番为何司马光会误会,为何会针对我种家如此弹劾。”
曹首义急忙道:“种帅您不能听那小人妖言惑众”
“闭嘴”
种鄂打断道:“该怎么判断,谁人说的有道理,谁人说的没道理。本帅心中有数。固然,王雱有王雱的目的,说的有些夸张这我知道。但有一定的道理,要正视,这是他能无数次成功的原因。此番你和抚宁县的事本帅的确有责任,因为本帅的确为了军事利益默许了你的行为。但你借着本帅的名头,把事件无限放大,做的丧心病狂,导致我种家口碑散尽被司马光弹劾,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
“王雱说我们的路子是错的。说我们拉了整个大西北的仇恨,耗费了大宋几乎一半国力却从未赢得一次宋夏之战。他这或许有些假大空指点江山意味,书生意气,但本帅一想他说的也是事实,这就是我此番一直在沉默的原因。曹首义你回去吧,我管不了他,也管不了你这皇亲国戚。做事一定有代价,此番你输了,损失那些战马和神臂弩就是你的代价。在我看来目前为止,代价还算可以接受,若在闹下去只能更坏,真的影响到军心民心,尚未开战内部就要乱。我种鄂没有多少良心,但秉承家风理念,我不想亲手毁掉西北东线的防御能力,这是中心。”
曹首义还想再说什么,种鄂却起身摆手后,尽自快步离开了帅司大堂
第265章 李参的脑壳没毛病
“大雱厉害了。”
“这小孩实在太阴损,和他周旋会要人老命。”
“是的我认为他不该叫神机雱,叫要你命三千更合理。”
“大雱调皮了,把绥德军欺负的没脾气后,末了又坑了曹晴一波,只归还了三分之一的战马和神臂弩。听说现在弄得曹晴曹首义父女不和睦。”
“曹晴那样的绝世美女和半仙差不多,明显是用来结交的和使用的,然而大雱专坑美人,不解风情。”
“说起来,这方面的劣迹他不止一次,京城有个妙人叫苏小卿,我见犹怜。依照我大宋规矩,应该是才子和风尘女的佳话,遇到之后给她赎身带回家。然而你们道他干了什么,他联合老鸨,更加丧心病狂的让苏小卿在青楼服役,为她们捞金,竟然还定下了不许苏小卿嫁人的规矩。”
“总之自从有了大雱这坑货,我在也不相信大宋那些可歌可泣的才子嫁人的佳话了,我很绝望,人世间并没有童话。”
整个大西北民间,尤其是接壤银州的延安府和绥德军辖区,针对王雱的热议始终在进行。
比较正面的议论也很多:
“说起来么,大雱某些方面坑是坑了些,但他对待老百姓那是没说的。”
“没说的他喂子民吃牲口饲料,就是你口里的没说的”
“你不要整天听那些道士的风水论,什么吃饲料会带来家族和祖宗霉运什么的纯粹瞎掰。大雱一再强调没调查研究就别发言,他自己就吃饲料,还喂给他妹妹吃,你见王家风水有霉运吗,他爹混的那么好,他自己也战无不胜。”
“他的优点要正视,至少他为了治下子民利益敢做事,且军威士气在我大宋少见。于是我相信,被他坑了的那些战马和神臂弩,在抚宁军的手里比在绥德军的手里更能发挥作用。”
“他治下抚宁县被妖魔化过度,不详实。实际情况是:已经有改变,民众吃的越来越饱,并没有发现牲口饲料吃死人。”
“何止是有改变,简直是大变。王雱不止一次批评过听人说系列,所以你们若想了解抚宁县变化,要自己去实地观看。”
“兄台见多识广,你给说说现在抚宁县怎么变的”
“到处是工作机会,只要愿意干,进矿井,进煤场,水泥房,机械维护组,木材加工组,都在收人。”
“噗,这样谁敢去,又抓壮丁了啊”
“你错了,王雱的政策是干活自愿,有钱拿。我刚往那边来,亲眼所见,家里的妇女和孩子都可以去,就算干杂工也有每日十个铜钱拿。”
“真的假的十个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