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礼部用国书的形势打脸,且索要赔偿两万贯这是绝没有过的
沉默许久,文彦博敲敲桌子道:“所以这就是你一直在抬举的人”说完之后,老文的脸色像是被血泡过一样涨红了。
富弼迟疑着道:“这文书很难看,但这也仅仅是西夏人的说辞。”
文彦博道:“但这重要吗这至少代表了哪怕连表面工作他都没能做好。拉足了西夏倾国敌对情绪,就是他这个外交大使无能。他号称机智,却连屁股都管不住,西夏从上到下被他得罪了个遍,直接以国书形势来索要赔偿这在我大宋有过吗”
“没有。”富弼黑着一张脸摇头。
“所以西夏说的是否真话重要吗”文彦博叹息一声道。
富弼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似乎还真不重要了,既然别人出使不像他这样,王雱这已经等于在身背处分的情况下自掘坟墓,他不会被我国朝内部的文人信任了。”
文彦博哼了一声道:“好在你分管的事务,出了篓子你还能正视。”
富弼转而道:“但这却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了些问题。”
文彦博楞了楞道:“你说说看。”
富弼道:“别人外交是一团和气,这有各种原因,譬如你给他面子他就你面子。明显是敌对国,却总弄的和和气气却没什么效果,双方官僚相互送礼,拿国家利益做自己的人情的情况始终存在,这是潜规则,只是始终没人刺破。若要维持这一套,王雱钱那么多他是傻子吗送个礼,混混混,完了什么问题没解决,拿着敌国的好评回来升我们自己的官,这就是套路。倘若是这样,又真的好吗”
文彦博大皱眉头道:“所以你想说什么本相知道不好,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天也没有塌下来,现任三司王拱辰就是这样起来的,你若要质疑这个理论,等于说王拱辰不配做三司位置,等于说当初无数夸奖和支持王拱辰的人都是错的。你觉得这行得通既然行不通,你要求我中书门下怎么办难道要把这王雱这些劣迹当做正面去宣传那规矩和脸皮还要不要,凝聚力还有没有这像是在否定西夏、辽国、以及我大宋自古一来的规矩和外交成果”
富弼柔中带刚,微微摇头道:“我没说公开这样宣传,但至少我和韩琦的观点都会暂时支持他”
文彦博头疼的摆手道:“不要提那个韩琦,那就是个铁头光,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什么他都敢干,指望放他在河东冷静冷静,想通了才回来,结果他仍旧那个样子,他喜欢么那就继续面壁。所以他的想法和理论没什么重要的,你大可不必考虑,也不要说给我听。”
富弼眨了眨眼道:“现在边境形势紧张,武人不堪用,不能随便信任。所以真可以不考虑韩大脑壳的感受若真的外交失败,国战开启,文公真以为李参能扛住我西北半壁江山不还得韩大脑壳披挂上阵吗”
“本堂却是不这么认为,这个天下少了谁他一样转。”文彦博哼了一声。
富弼道:“但我认为天下它还真就不转了。不要只盯着韩琦战败好水川的事,以他在西北的影响力,以他和西夏周旋的经验心得,这些是一个体系,暂时无可替代。那么韩琦不可替代,又和王家交好,王安石主政枢密院的现在,若西北乱了起来。那我富弼肯定,除了韩琦外,任何人登堂拜将指挥西北,基本都是把我大宋往火坑里送,只会断送我大宋最后一直能战精锐。”
文彦博大皱眉头,想反驳,却又不禁觉得富弼说的真有些道理。
迟疑少顷文彦博又看了西夏国书一眼,说道:“那照你的意思,我中书门下要给那小子擦屁股、隐瞒这份国书了”
富弼也是有些尴尬神色的,没有直接回应。
“可它能隐瞒吗这是西夏国书,不是谁的私信。有倒是孩子只打自家的,我们自己人的问题,人家来打官司了,公开的国书置之不理,隐瞒下来护犊子。那么富公以为会引发什么能隐瞒多久惹毛了西夏,若以国书得不到回应为理由,真个让边境打了起来,我中书门下不成掩盖真相的罪人了渎职造成国朝伤害的名声谁背得住”
为此富弼也是一阵头大,因为老奸巨猾的文彦博说的这个问题是真实存在的。
文彦博又敲着桌子道:“有多人前途远大的人就是这样毁在护犊、不愿意揭露问题手里的长此以往,做事没有代价,致使属下有恃无恐,这是否是政治混乱的根由所在有多少相公,是在自身不察觉的情况下,被下面人胡作非为给绑架了的张方平前车之鉴难道不够惊醒”
富弼也是听得眼冒金星,文彦博为了打压王家说的有些过头了。但无奈又真有道理在其中。
迟疑少顷,富弼试着道:“所以文公在明知道这大概率是西夏反间计的情况下,仍旧要在我朝公开宣传吗”
文彦博叹息一声道:“我不想这样,但左右权衡,似乎只有这样做最为适合当下。”
富弼迟疑少顷道:“好吧我不反对你这观点,但是建议在等等。”
文彦博皱着眉头思考了下,真的有些不忍一次把王雱整死,便道:“略微的等等可以,但丑媳妇终归要见公婆,你好歹给我个理由,说说我们要等什么”
富弼道:“等王雱出使圆满结束,看结果再来定论。现在不宜急着下结论,他仍旧还在西夏周旋,边境在对持然而没有开战,抚宁县上年的财报和成就能把人吓死,几乎已经成为了西北命脉这不是假的。所以我们也不要一味的害怕担负责任,忍让克制是枢密院的政策,要说道责任呢,在将来可能的变局中,王安石的责任比谁都大。你我怕什么若现在急于把西夏国书公布,想都不用想,那些反王雱的人会比支持我们自己的圣旨还积极,去大肆渲染,这除了是让外人看笑话,万一王雱最后来个大反转,我中书门下却提前当做错误处理,那就真应了王雱的话看我们脸肿的。真那样了,试问,我大宋有骨气的文人、有哪个还好意思继续做宰臣”
“我知道你在护着王雱,但说的不无道理。你得等本堂仔细想想。”文彦博道
第368章 包拯变身了
尽管天气已经转暖,但早晚还是冷,身体越来越不好的包拯总觉得身上阵阵寒意。
清早来到皇城外再次被拒见了。
许久都没有见到皇帝的包拯为此很忧心,看了看,发现皇城守卫也大幅换人了。以往那些守卫去了什么地方无人知道,听说是部署往了北边,以应对日趋复杂的形势。
到底什么算“复杂”,包拯也没弄懂,只是最近老听人说这个词。
包拯有习惯微服私访,喜欢像个糟老头的样子在民间脚店里点一碗茶一碟豆子,听听那些大头平民说什么。最近他们都在说“形势复杂”,还在议论关于立太子的事。
这是皇帝的家事,不过随着前阵子那个包拯最恨的庞籍写信入朝,建议皇帝早立太子开始,包拯觉得厉害了。低调多时的老庞籍他终于又跳出来了。
庞籍仍旧是太师,师傅建议学生“修身齐家”算不得越线,所以没谁说庞籍错。包拯也理解,在皇帝身体不好的时期,的确应该把这些列上日程。
但就此石沉大海,皇帝没露面,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技术上来说,包拯认为该是庞籍的观点、和皇帝的内心想法存在分歧。否则若一拍即和,就算赵祯的性格不喜张扬,也会出来交代一番有所安排。
就此智囊公孙策也断言:庞太师在太子一事上的建议,一定和皇帝存在分歧。皇帝皇后自来面和心离,而司马光拥护着皇后又是庞籍学生,皇城司副总管张丛训亲近太后,此中必有玄机。身为东京留守,大宋最后的底线,对此包府您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