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们保持这个势头把原兽压在外面,然后顺着原路保守撤退,保留人手的前提下儘力清缴这附近的原兽,之后沿东边的路回天子城内支援。”
听到这话的士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东部战区区域,做到这样就足够了么”
“足够了。”江桦说,“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也是支援城里吧现在这里的情况由我们解决,剩下的就只有原本的任务了,把场地交给我们。”
最后一句话相当于下了命令,人群四散开来,果真按他说的将原兽群阻挡在百米之外且步步扩大。外面大局已定,他便同样向矿山方向退去。翻过不高的山峦,外围战场的声音被挡在了距离外,同时内里专属于原兽的腥风扑鼻而来。
毫无疑问四象已经近在眼前,却仍听不到交战的声音。江桦心下起疑,从怀中摸出那个追蹤器,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不剩多少。他加快脚步转过山道的角落,就见安年的身影再度出现在眼前,却像是呆住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桦稍稍皱眉,这可完全不像是和四象交战的样子。他走上前去想要叫她一声,但就在内里景象入目的一瞬,他也同样停住了。
的确是一头巨型的怪物,红瞳、白毛、利齿,额头上歪歪扭扭的王字勉强能看出他虎种的身份。身后的石山已经在它的顶撞下塌陷小半,剩余勉强能称之为是石窟的山壁环绕着它,像是要将其深深地藏进黑暗里。
四象白虎这是它本该得到的称呼,但相比之朱雀的艳丽与玄武的妖邪,这头原本高贵的巨兽却丝毫没有四象该有的美感了它的身体破破烂烂,本该华丽的毛髮有一块没一块地贴在身上,说是毛皮更像是补丁。缝隙之中暴露出近乎腐烂的、外翻的血肉,最可怖的是那血肉中自信看去,竟有着无数融合的人头。
数百个人形原兽被剖开身体又互相贴合,一个人的断手处或许就连接着另一个人的断脚,扭曲的肉块歪七扭八地被传导电缆缝在一起,支撑起这头巨兽的同时将它锁在这里抽取着它作为四象的血统和权柄,光是伏在原地都散发着呛鼻的霉丑,此时甚至连原兽这个词用在它身上都有些抬举,简直是一具巨大的殭尸。
没错,就是殭尸,而且是无数的尸体融合在一起所构成的殭尸。难以想象这种东西居然真的能成为一个整体,还真切地在呼吸。只是那拼接起来的、软趴趴的四肢没有骨骼与筋脉,根本无法支撑这具重达数吨的肉体,这让它只能像是虫子那样爬行,蹭过的地面留下沟壑般的痕迹,根本没有半点进攻的能力。
“这就是四象”她说着,嘴角线条绷起,半是冷峻半是嫌恶,“可真是太噁心了。”
的确噁心。他们早该察觉到,若是真正完整的四象在此,根本就不会给他们这么长的时间。那四头原兽之王都早该在三十年前被击毙,就像那个帝国一般四分五裂,留下来的东西或是失去生命的标本或是苟延残喘的碎片。
所以玄武才会被封冻在莫比乌斯岛的冰牢中、朱雀的血才会流到一个区区携带者身上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复制出它们完整的生命。即使是谢春儿也只能用遗留的碎片拼凑出这样一个残缺的四象,借用它仅剩的召唤能力来号令欺骗那些原兽,也骗过了所有人。
她这么多年制造出那么多的人形原兽,也只是为了这个结果吧
像是发觉了这里的动静,白虎扭过头蠕动起来用“蠕动”来形容这个大块头却是再合适不过,只是扭头这么个小动作,它那融化拼接的肌肉已是块块扭在一起,身上的双双红瞳迷茫地眨着,似是在地狱里睡了多年的小鬼们被新来的客人惊醒,揉着朦胧睡眼想要看个究竟。
“接下来,只要完全剥夺掉它的行动能力,供飞弹打击就可以了吧”安年走上前去,“抱歉,我又要任性一次了。这件事就让我一个人来做吧。”
她的语气听不出感情,江桦一时也没想到什么规劝的词,于是便只能握刀站在背后,谨慎地注视着白虎为她护法。安年走到二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下,在令人窒息的腥臭味中推出沙漠之莺右手的大口径猎杀枪,装上达格重弹的弹匣,缓缓抬起枪口,扣下扳机。
枪声爆鸣,几发子弹几乎同时出膛,在空中排成一线直扫白虎的身躯。血花在它胸前爆开,那石砫般粗的前爪竟是被从中打断,只连着可怜的筋膜和皮肉吊在胸前。
白虎痛声咆哮起来,筋肉间的人形像是仍有生命那样蠕动着,发出几不可闻的吱吱声,它们似乎想要反抗,但电缆束缚和疲软的身体让它们根本无法做到。安年一次打空子弹,将空弹匣卸下来丢到一边再度换上新的,又如法炮制地指向另一条前腿,枪声再响,白虎另一条前腿同样断裂,整个前半身扑倒在地,发出鬼婴啼哭般嘶哑的呜呜声。
就是江桦听了那声音都有点头皮发麻,但安年却像是没有收到任何影响。她的动作从容不迫,一枪一枪地拆解这头巨兽的身体,神情冷漠得彷彿那个抛弃感情的杀手夜莺又回到了身上。
这番情景下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闭上了嘴,一时间山穀内只回荡着连续的枪声和越来越低的咆哮,就在凌迟进行到最后一条腿、白虎已然动弹不得的时候,第三种声音却以最低微的音调忽然闯入了行刑。
“住手不要”那个声音用近乎哭泣的语气说,“不要再伤害我的孩子们了
第462章 她曾活过啊6000
那声音很小很细,但江桦在同时一个激灵。他条件反射地按上狼牙向着声源来处,看清目标后却当即愣在原地。
石窟边缘,早该断电的作业聚光灯亮了起来,一束莹莹的白光被打到白虎身边的石窟地面上,光柱中呆呆地立着长发披散的女人。此时她既没有妆容也没有装饰,挂在身上的只是一袭绸缎似的长纱,站在那像是才初涉人场的青涩少女。
那是上一个时代景象的重临,是她本来的样子。再没有任何打扮掩饰,完全由思维自己定义的形象,是最强而唯一的人工智能思维,谢春儿。
“不要再这样了”她翕动着嘴唇,荧光透明的身躯映照着奄奄一息的白虎身躯,“他们要死了、我最后只有这些孩子们了别再夺走他们了啊。”
像是要响应她的话一般,瘫软的白虎朝她转过了眼珠,身上的肌肉随之扭动,所有的人头都朝向了那道光,如同无数鬼婴哭泣低吟着想要爬向他们的母体。谢春儿朝他们敞开双臂,但她走不出那道光。一边是凌驾众生的原兽之王,一边是强到足以抬手灭城的人工智能,但如今的他们都动弹不得、都即将走向灭亡。
而在他们中间,唯一自由的人同样停下了动作,缓缓地放下了手枪。她转过头望向那虚幻的人影,赤红的眼里像是结着冰。
“你居然还在这里啊。”
此刻的她既不压迫也不激动,只是突然变得漠然无比。相对的,听到这话的谢春儿却是猛然一怔,颤抖地伸出了手,像是失去光明的盲人那般,徒劳地挥抓着空气。
“夜莺你是夜莺”她用力地探着头,像是这才看清了面前的身影,“我的夜莺我的夜莺你回来了”
“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不是夜莺,更不是你的东西。”安年打断了她,“作为携带者的夜莺已经死了,作为你组织的夜莺也毁了。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清缴剩余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