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零章
窗外夜风呼号, 数支牛油大蜡映得御书房灯嘉自然是真心,只是北疆那里也离不得他。”穆宣帝微微侧脸,正看到太子低垂的发顶。太子已经拆了发冠,只用根玉簪束发,他回头看向父亲,眼神闪烁一下,继而变的坚定,“有三弟在北疆,他能节制北疆兵马。”
“老三毕竟年轻了些。”
太子道,“当年睿侯掌北疆军尚未至而立之年,陆侯掌兵的年纪也很早,三弟虽说年轻,可我瞧着,他颇有决断,是块掌兵的好材料。如今西南战事再起,北凉关那里不好轻动,胡清此一去,帝都将领又少一位,儿子总觉着隋将军威望略逊林大将军,让陆侯回帝都,能定一定帝都军心。”
穆宣帝沉吟半晌,笑了笑,问太子,“朕瞧着,你不大喜欢隋将军。”
“隋将军一向忠心,儿子也喜欢他,可总觉着他离名将带差那么点意思。”太子露出些亲呢模样,凑近到父亲耳边,“说心里话,我觉着他还不如永安侯。”
禁卫大将军的事穆宣帝没有征询太子的意见,太子心里的人选倒是与内阁推荐的一致,永安侯曾短暂执掌过玄甲卫,接掌过程非常顺利,玄甲卫那些将领无人敢不服,可见永安侯带兵之能。如今永安侯管九门兵马,差使上也很得力。
太子这样直接对禁卫大将军的人选发出议论,其实有些僭越,不过,这是父子二人私下说话,气氛亲密,穆宣帝虽有不悦,也未责怪太子,而是拍他脊背一记,“禁卫军,以忠心为要。其他的,名将不名将的,都可以放一放。”
见父亲不欲多谈,太子也遂换了话题,“听说北疆秋冬多暴雪,黎尚书他们这一去,也不知年底不能能回来?”
黎尚书他们一时难回帝都,毕竟都是文官,委实抗不住北疆风雪。冯侯的密探表现出了强劲的生命力,密探带回调查结果,以及裴如玉写的一封密折。
当然,那调查结果俩人也只说了关于寻香的问询,旁的如三殿下的推测那是一丁点都不敢说的。主要没凭没据,说那要命的事,是真容易要命的。
冯侯道,“裴知府的密折,你们怎么倒给他跑腿带回来?”
密探禀道,“我二人到新伊后,三殿下颇有协助,裴知府说,他推断出了一些事,可能与林大将军遇刺之事相关,只是暂不能告知我二人,便写为密折,着我二人带回帝都,奉予侯爷,请侯爷代呈陛下。”
冯侯敲了敲桌间的密折匣子,“这事你们轻率了,我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便要替他上递,他是老几啊。”
密探面露愧色,冯侯眼眸微眯,盯着心腹的面孔,双腿交叠,淡声问,“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说?”
他的密探又不是傻子,难道连这轻重都掂量不出来,必然是他们知晓这是十分要紧的东西才会带回来。可眼下又不肯说,更令冯侯怀疑,这俩人在北疆到底得知了什么。
天寒地冻的季节,冯侯仗功办深厚,从未在书房置炭盆的习惯,可就这样的三九寒天,密探额角慢慢沁出一层细密汗珠,他深深叩首,额角抵住地上柔软洁白的小羊毛毯,“属下们一时不察,听到不该听的话,这些话出自三殿下的推断,并无实证,一旦说出去,怕会有□□烦。”
冯侯长腿交叠,端起桌上的热茶优雅呷一口,“三殿下的推断,还会惹上□□烦?看来是与东宫或是陆国公有关了?”
密探两眼惊诧的望向主子,冯侯不以为然的叹口气,“三殿下与东宫不合,这事不说天下尽知,在朝中起码也不是什么秘密。不管三殿下推断出什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便要打折扣的。”
“侯爷,那这密折?”
“既是裴知府千万托付了你们,你们在北疆查案顺利,也是他们肯配合,何况带都带回来了,我替他递上去便是。”
冯侯递密折的时候,两湖谍报亦快马送达帝都,穆宣帝看后气的面色铁青,重重的将奏章往案上一掷,怒骂,“好个卑鄙东西”
太子捡起奏章一看,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怪道他总觉着两湖沦陷的蹊跷,镇南国竟派宗师境国师出手,将领官员但有抵抗,国师必潜入军中抑或官宅杀之。
这世间的确有这样一种高手中的高手,一旦步入这等境界,等闲人难以伤之,为示敬重,便称宗师境。
能踏入宗师境的高手凤毛麟角,但一般而言,国与国之间有着一种不成文的默契约定,宗师高手不会出现在战场,也不会影响战事,尤其是两国都有宗师境高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