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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兰将刚刚修好的一套天线转向了天空,时刻监听着那些偶尔从巨型太空站以及月面上逸散出来的通讯信号,其中大部分信号都是加密的,但这种加密对舰载主机而言如若无物。

但是短时间的监听并不能得到太多线索。

从天线收集到的信号中,诺兰整理出了大量的行动报告和物资转运清单,其中一半左右都跟在行星地表进行的作战有关,剩下的则大多跟工业生产相关战机的出发与回收,在地表执行轰炸任务的战损和补充申请,工厂的生产情况,月面基地的开采进度以及一些需要处理的事故问题,类似这样的日常汇报占据了总信息量的百分之八十。除此之外当然也收集到了一些不那么官方的联络信号,应该是反抗军内部个人之见的通讯,但这部分信息量少得可怜。

个人通讯的信号强度和传输优先级肯定是最低的,它们被来自巨型空间站和月面基地的海量信号所覆盖、淹没,诺兰的天线工作状态并不是很好,所以能捕捉到的东西几乎无法拼凑成完整的资料。

但从这些通讯里郝仁还是得出两个初步的结论:

第一,巨型太空站和月面基地上存在一个很忙碌的幸存者社会虽然他们被赶出了自己的行星,但他们在太空和天然卫星上仍然发展出了强大的势力,或许不如长子那么强大,但这些反抗军的境遇也绝对算不上绝望。

第二,幸存者反抗军的行动具备高度逻辑,没有明显的疯狂暴力或盲目破坏倾向,他们应该是可以接触的。

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诺兰再度观察到了来自反抗军的轰炸机编队出现在天空。

那是一支规模比上次更大的轰炸编队十二架战机从东南方向飞来,对森林边缘的触须进行了一次更加猛烈的打击,和上次一样,轰炸过程高效、精准、无畏,而且这一次的战损比显得好看了很多。大概是上次轰炸造成的损伤还没有痊愈,长子的触须在进行反击时显得力不从心,十二架战机中只有一半损毁,剩下六架伤痕累累地撤出了战场。

比起上次三分之二的战损率,这一次确实是很理想的战果了。

而森林边缘的那条触须在完全恢复之前便遭受第二次袭击,它终于受到了重创,诺兰检测到那条触须的生理活性在轰炸结束之后持续下降,大量位于地底的神经结构也断开了和它的连接:这条触须已经被摧毁了。

可是新的触须很快就会生长出来,从被摧毁的触须根部生长出来,以那些被炸烂的残骸为养料,它的成长将格外迅速。

“这是一场已经失去了意义的战争,”看着幸存的六架战机消失在监控器画面上,薇薇安忍不住这样感叹了一句,“这颗星球的长子已经脑死亡,生活在天上的那些人既不会受到长子的威胁,也没办法真正地消灭后者,他们只是在一波一波地把生命和资源填进来而已就好像对着无尽汪洋一遍一遍发动冲锋的螃蟹一样。夺回母星真的就这么重要么”

对此,郝仁只能摇摇头:“或许对他们而言很重要吧。”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修复

诺兰暂时无法升空,无人机群的城市化基建工作也暂时没有推进到这颗荒蛮星球,郝仁一行就没有在太空中的行动优势,但无法升空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能做在数以千计的大气层内探针以及诺兰自身强大的天线阵列扫描之下,海量信息被汇总起来,郝仁仍然掌握到了这颗星球的大量情报。

长子的“脑核离线”基本上已经是个确凿无误的事实不管深层原因是他的脑核病变还是意识消散,亦或者是有什么强大的神经抑制因素在产生作用比如一个超超超超大功率的摇篮曲发生器戳在他的脑神经上,总而言之这颗星球所有的长子组织已经确定失去了统一的控制。在采集全球地表的触须行为模式并扫描了地壳下的神经脉冲图谱之后,诺兰确认长子现在只剩下最基本的条件反射和自卫能力,在受到攻击的时候会反击,在遭到知名破坏的时候会启动紧急再生机制,在环境发生变化的时候会改变生理结构,但所有这些变化都只是触须凭借自身机能完成的这完全解释了为什么幸存者反抗军的轰炸只引起了长子的“有限反击”,而没有引来毁灭性的报复。

而在另一边,那些生活在月面和太空中的“幸存者后裔”们则持续不断地组织着对地表的反攻。他们有一个结构严密、运行高效的军事化社会,依靠月面基地提供源源不断的工业支撑,这些幸存者对母星上长子触须的袭击几乎从不间断。当诺兰把自己的“眼睛”散布到整个星球之后,她几乎每个小时都能观察到至少一次来自太空的攻击,而郝仁看到的那次轰炸其实只是这些袭击行动中规模最小的那种。幸存者反抗军并不只有敢死队一样的空天轰炸机,他们会用多种手段来清除不断从母星地表冒出来的触须,通常是从平流层扔下制导炸弹来进行地毯式轰炸,或者直接从太空的“天顶座”空间站开火进行轨道轰炸。

但经过诺兰的观察,她发现最有效的仍然是使用空天轰炸机进行近乎自杀的近距离投弹因为来自更高空的袭击几乎无法对触须造成有效杀伤。

并非威力不够,而是长子的触须对那些来自更远距离的袭击有着更强烈的防御意识。看来尽管这颗星球的长子已经失了智,但他的“条件反射”跟普通生命的条件反射仍然是不一样的,那些触须仍然有着一定程度的高级判断能力,来自轨道的超远程打击在到来之前就会被它们用各种力场挡下来,反而是空天轰炸机在极近距离进行的自杀式投弹可以避开触须的这种“判定机制”。

这种拉锯般的战争态势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少年,但郝仁可以肯定一件事:太空中那些被赶出家园的流亡者距离曙光还很遥远。

他们对行星地表的打击恐怕已经竭尽全力,每天都有几十处战场被他们的炮火点亮,在诺兰建立起来的行星监控影像上,代表“交战区”的红色三角形可以说遍及全球,然而这种攻击或许能毁灭一个普通的行星文明,却不可能从根本上摧毁一个神话生物。长子的触须日夜不停地修复、再生,有时候再生的速度甚至超过了被炸毁的速度,而地表的触须还仅仅是这个庞大的神话生物的一小部分,他真正的本体深埋在地幔之下,压根不会受到反抗军的任何威胁。

他不是被凡人压制了,他只是没有反击而已。

而那些不断尝试着夺回家园的幸存者真的就好像对着无尽汪洋一遍一遍发动冲锋的螃蟹一样

在坠落于这颗星球的第六天早晨,诺兰修复了飞船的所有通讯模块以及一部分武器系统,同时开始尝试激活自己的主引擎那个引擎并没有完全修复,但它的主要结构已经完成再生,诺兰认为可以进行第一次测试了。

“我们明天应该就可以飞起来了,”在顺利完成测试之后,诺兰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她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