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笔钱是多少钱你别吓我,我的预算是二十贯”李素惴惴不安地道。
“二二十贯”东阳愕然,片刻后忽然噗嗤一笑,嗔怪地推了他一下:“别闹”
李素的心悬得更高了,“别闹”是啥意思说清楚啊二十贯难道不够
“说正经的吧,果真是你家夫人邀我游园么”东阳垂着头,一边说一边给他剥着葡萄,紫黑色的西域葡萄塞进嘴里,牙一咬满嘴甘甜的汁液四溅,味道很不错。
“那个啥。我家夫人说,今年中秋李家办个游园会,想请东阳公主殿下赏面一聚。还说大家这么多邻居”李素一边说,手已不客气的环过东阳的纤腰。上下而摸索
东阳拍掉他那双不老实的手,红着脸道:“邻居大唐可没有一见面便搂搂抱抱不规矩的邻居”
李素眨眼:“所以,你不去”
“去为何不去”东阳站起身,整了整略见凌乱的衣裳,恨恨白了他一眼,道:“你家夫人有请,我怎会不去再说,这可是你李家第一次办游园。不管怎么说我也该给你撑个场面。”
李素呆呆看着她,发现这一刻东阳从里到外的气质全变了。
以前那个温婉柔弱的形象不复再见,此刻透着一股强烈的“你要战,那便战”的杀意。
“你别这样乱飙杀气,我害怕”李素扯了扯她的衣袖,道:“你该不会拎把青龙偃月刀去游园吧”
“青龙偃月刀是何物我为何要拎它”
“关老爷用的刀,专门用来赴会的那种这不是重点,我劝你还是别去了,真的,万一廊下埋伏了刀斧手你咋办”
“不是有你在么”
李素黯然叹息:“我只会舞剑”
出了道观。李素的心情忐忑不安。
被吓到了,他一直不清楚,在长安城里办个游园会究竟需要多少钱。
看样子。二十贯肯定不够。
李素第一次觉得大唐权贵这帮子人实在是一群败家货,败家老货加败家小货,游个园子看看风景,几个熟人聚在一起吹吹牛皮,这种事应该完全免费才对。
改个方式多好,李素可以请他们去河滩边烧烤啊,买点肉,再加五步倒,一群老杀才小杀才吆五喝六。家眷便在河滩边摸螃蟹,摸鱼。想吟诗的直接找块大石头站上去,照样找得到凭栏临风念天地之悠悠的感觉。如同酒后找个暗巷胡同小便似的,想吟多久都行。
这样一算,肯定花不了二十贯,而且方式很另类,李素很想这样安排,唯一不美的是,长安城那帮老货的拳头不是吃素的,这样干的后果除了收获独特另类的口碑,还有可能收获更多的拳脚
都是见多识广的老将老臣,不好糊弄啊
朝廷赐下的土地已丈量妥当,度支司这次的效率特别高,丈量之后第二天,泾阳县令便带着人将土地造册送上来,顺便再将五百户庄户也送来。
实实在在的好处,朝廷没打一丝折扣,说了“实食邑”五百户,那就是五百户,每户都有一两个当家壮劳力,听说是从黄河流域迁徙过来的,去年黄河遭了灾,淹了十二个州府,难民数以十万计,如何安置这些难民便成了朝廷最头疼的事,李世民当初封赏的时候大手一挥便是五百户,只怕也存了让李素担待一些难民的心思。
五百庄户聚集在太平村中央的谷场平地上,神情有些萎靡不振,还有些紧张局促,看着周围太平村的村民投来的各种目光,庄户们更不安了,大人们纷纷低着头,为未知的未来担忧,小孩们则躲在大人的怀里,从胳膊弯缝隙里眨巴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人和物。
度支司的小吏领着李素和薛管家到了平地,看到这群庄户萎靡的样子,李素皱了皱眉。
太平村的村民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精神焕发,浑身正能量过剩没处发泄的欠抽样子,而这群庄户一个个却面黄肌瘦,仿佛被饿了好几天似的,与周围的太平村民一比较,差别非常明显。
“他们从黄河两岸迁徙而来”李素皱眉问道。
度支司的小吏姓齐,也不知几品的小官,闻言立即回道:“是,去年遭了灾,难民被万年县安置在长安城外,下官遵吴郎中吩咐,特意给侯爷精挑细选出五百精壮老实的庄户”
李素点了点这些庄户,冷笑道:“你管这些人叫精壮这话是摸着良心说的吗一个个瘦成这样,定是你们度支司赈济时从中克扣了百姓的口粮,信不信我再把你们度支司砸一遍”
齐小吏一呆,顿时面红耳赤,拍着大腿喊起了冤:“侯爷,这话可不敢乱说朝廷拨付的赈灾口粮我们度支司一粒米都没克扣过全司上下为了安顿这些灾民,多少人连家都不回了,整日便在灾民堆里忙前忙后,灾民们来到长安后,除了生病无医而死的,可从没有饿死过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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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 第四百七十八章 东宫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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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民,自然没什么人样,遭了大难,重则家破人亡,轻则背井离乡,携老带幼的,一路无粮无水,饱受风霜颠沛,到了地头被官府赈济,饥一顿饱一顿的,再精壮的汉子也会变得面黄肌瘦。想想也知道,若送来的庄户一个个白白胖胖,肥头大耳的,一副抬年猪犒军的欢天喜地场面,那也太颠覆逻辑了。
李素倒不是存心栽赃度支司,只是看着庄户们的样子,心里有些疼。
他也是苦日子过来的人,当初和老爹二人相依为命,为了家中一口吃食,十几岁的他忍着肚饿,整夜给有钱的地主造马桶,老爹一声不吭跑,大冬天的跳进冰冷的水里给人挖沟渠,那段日子至今想起来都觉得那么的艰难。
眼前这些庄户,他们的情形跟自己当年差不多,甚至更差,更何况这些人将来都是他李家的人,人还没落户,李素不免便有了几分护犊子的心态,马上对度支司表达了不满。
小吏喊冤喊得很大声,神情很悲愤,指天画地誓,连自家祖宗都顺带着搭进了誓言里,非常的诚恳。
在这个官清民纯,朝堂民间风气出奇良好的年代里,官府克扣灾民口粮可是很严重的罪名,国法究罪不说,世世代代的后人都抬不起头。
小吏悲愤喊冤时,一名庄户看不下去了,犹豫了一下后终于站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