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风饕雪虐。邱予初没在白色雪海之中。
伸出手挡在额前,邱予初眯眼看了看前方,白茫茫一片,早已没了来时的路。
汴京尚且如此,不敢想象北方会是如何光景。邱予初没有再往前走,立在尚书院门口等着风雪小一些。
“司史大人!”一尚书院的小太监探出头来喊邱予初,“如今风雪太大,您先回来稍坐片刻,奴才去找人驾马车来接您。”
邱予初抬头望了望黑压压的天空,像是生在头顶之上一般,抿了抿唇,点头同意了,正欲转身进屋。
“予初!”低醇之声冲破风雪,直直钻进邱予初的耳朵,回身一看。
风雪之中,紫色身影越来越近,在雪海之中愣是点缀出一抹艳丽。
崔羡的脸越发清晰,通红的双手捧着被大雪压住的伞,摇摇欲坠,又确实在他头顶上。
“予初!”说话喷出的热气袅袅娜娜,下一瞬便被寒风吞没。
“在这!”邱予初伸出手挥了挥。
“走吧!回家!”崔羡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把伞放在地上。
邱予初抿了抿唇,眉眼带笑:“好!等下,我跟小太监说一声,他说找人送我回去,现在你来了,免得他多跑一趟。”
“好!”崔羡等在原地,邱予初打点好一切回来了,“走吧!”
崔羡转过身半蹲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邱予初:“雪太厚,会湿了鞋袜,上来!”
邱予初微微挑眉,这是要背她吗?那感情好,不用湿了鞋袜。
“真的吗?我很重!”邱予初开起了玩笑。
崔羡低笑一声,他还不知道邱予初几斤几两吗?柔声回道:“无妨,夫人再重,为夫也背得动。”
如此甚好!邱予初理了理披风和裙摆,多留一点余地,不至于待会儿在背上显得捉襟见肘。
拿起地上的伞,抖掉上面的雪,握在右手上,轻轻一跃,跨上崔羡的背,左手环抱他的脖子。
崔羡眉眼弯弯,在邱予初上来一瞬间,双臂捞起她的双腿,往上掂了掂,不至于走着走着就掉下来。
“抓稳咯!出发了!”崔羡提醒邱予初抓紧了。
“出发了!”邱予初重复一句。
“你怎么来了?”邱予初右手握紧伞,力争让伞打在两人头顶上方。
“当然要来,我不来,夫人怎么回家?”崔羡微眯双眼,一脚深一脚浅在雪地里徐徐而行。
邱予初抿唇一笑,呃……他若不来,自己也能回去!想当初她可是独身一人窜遍整个皇宫。区区风雪怎能挡得住她的脚步?
“你又在想什么呢?”崔羡看她半晌没回应。
“你猜?”邱予初回神打趣。
“你呀,谁能猜到你的小心思啊!”崔羡甘拜下风,邱予初思虑深远,他也望尘莫及。
“嘻嘻……”邱予初挑眉一笑,不置可否。
薄暮时分,夜色更加低沉,风未歇,雪无尽,天地一白,唯余这无尽的冷冽与苍茫。
皇城宫门处,墨砚看见两人出现,连忙迎上来:“少爷,夫人!”
下意识伸出双手接应,呃……此时却不知道该接什么。
崔羡眸光微闪,打趣道:“你小子!想什么呢,驾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