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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0(2 / 2)

“那金熊奖呢”我有点仓皇地问他:“金熊奖颁奖总要回来的吧,你不是明年就准备拍电影了吗”

“我一定会回来过年的。”他用一句话,作为我们这段不知所谓的对话的结尾。

接下来,我该说“路上顺风”,他该说“保重”,然后我目送他离开,以后我们是最正常的朋友。

但是,不该是这样的。

我知道事情该这样发展,我知道我们不会有别的相处模式,我写过那么多剧本,却想不出一个别的结局。

我可以勾心斗角,我可以抛弃原则,我可以和凌蓝秋为敌,我也可以不给自己留后路,我甚至可以装作这一切很正常。我甚至可以装作看不懂他转身时候为什么踉跄一下,他走路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僵硬。

但是,我没有办法,和他做一个正常的、普通的朋友。

我不是齐楚,我装不成若无其事。

迟早有一天,我要跟赵黎摊开说,他要是想以后我们相处的模式都这样诡异,还不如当做从来没认识过。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99 夜景

等涂遥拍完,已经是夜深。

上次在网上逛,看到几个来探过班的涂遥的粉丝,在讨论探班心得,说陛下看起来很累,直接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然后小姑娘们七嘴八舌说到拍电影艰难,有懂得多的姑娘们说到导演喜欢加班加点拍戏,陛下一年两部电影,一定累坏了。

然后后援会的姑娘出来辟谣,让他们别乱说,说陛下经常说,导演和同组的演员都很照顾他,我们不要给陛下招黑之类

其实她们没说错。

陆赫不让涂遥加班,不代表赵易不敢让涂遥加班。

赵易在片场向来是皇帝一样,拍到九点半,乐曼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了,靳云森还是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他公众形象很好,简直成为一个文化符号。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名气越大越会装,所谓的心直口快仗义真性情,有几个能是真的

涂遥态度比他更好,靳云森是脾气好,能忍,涂遥干脆是乐在其中,拍到十点半,我已经困得连眼前的是人是狗都分不清,他还站在片场秦宫的灯光里和赵易讨论台词。

要不是知道他伪装的功夫深厚,我真要怀疑他当初说的不喜欢这部电影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在赵易这边片场呆了七天,走的时候正好又下过一场雪,拍室内戏,早上听见外面有人嚷嚷着下雪了下雪了,出去一看,全是小颗的冰粒子,懒得再看,等到拍完上午的戏,吃盒饭,我走到宫殿的台阶上一看,外面已经是一片白茫茫了。

北方连下雪都下得豪爽,空气冷到肺里,吸进一口,连脑子都清醒许多。我站在台阶上看雪,涂遥忽然走过来,问我:“在看什么”

我说:“快要过年了。”

其实过年还有很久,但是每年这个时候,总是觉得快过年了。

一直跟自己说过年没气氛是因为老了,其实是因为我爸不在了。

也好,肖航跟我说开了,我也跟我自己说开好了

走之前,我还见了一面赵易。

还是在酒店,深夜十二点,万籁俱寂,我站在回廊里,外面在下雪,压得外面的梅花簌簌作响,我靠在回廊边吸烟,天气冷,鼻子都冻得冰凉。

“听说你要见我”赵易穿一件深灰色大衣,在片场拍了一天,他现在也露出些许疲惫,但脸上表情还是十分严肃。

“赵黎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复健进行到第二阶段。”赵易看了一眼我手上香烟,皱了皱眉头:“他现在怎么样,应该不关你的事了吧。”

明明是事实,这样听起来,还是像被人掐住了心脏一样难受。

“我只是顺便问一句。”我把烟按灭,迎着酒店窗口透出来的灯光,告诉他:“我找你,是有别的事要说。”

“什么事”他大概也知道我找他一般没什么好事,语气有点不耐烦。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我看着他酷似赵黎的眼睛:“我问你,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你会不会弄死景莫延。”

“暂时不会。”

“为什么,你不是都觉得我不配和赵黎在一起了”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

“说不准阿南做完复健,又想和你在一起了。”他甚至居高临下揶揄我:“我们赵家都不急,你急什么”

“是不是我一天不和齐楚成为仇人,你们就一天不弄死景莫延”

赵易没回答我。

他自恃身份,怎么会承认自己这样威胁一个小辈。

x城的晚上这样冷,昏暗灯光,梅花开得这样惨淡,我不过是棋盘上棋子,被道义被情绪被无数看不见的手,推着往前走,一步也回不了头。

“我和你做个交易。”我直视他眼睛:“我毁了齐楚,你弄死景莫延。最迟,都要在明年夏天之前完成。从此之后,互不相欠。”

我不想再耗下去了。

景莫延一步险棋,我失去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和我最喜欢的人,还有我计划中的远方和美景。

我已经算不清得失了。

我只知道一件事。

我肖林,不欠任何人的

在花园里冻了一阵,简直要咳嗽,在酒店开了包厢,订了火锅,热腾腾汤锅端上来,红通通的辣油,一叠叠菜,熙熙攘攘挤了满桌,有种人间烟火的热闹。

明天得回s城,不能喝酒,我倒了琥珀色的梅子酒在杯子里看,这酒店附庸风雅,挂着漂亮的八角宫灯,深红穗子垂下来。我吃烫好的丸子,很烫,囫囵嚼下去,从喉咙一直烫到胃里。

想起以前在学校读书,选修剧本写作,老师讲到一篇积年的小说,讲荒年,西北小村里捉到一个下山踩点的土匪,怕他回去报信,绑了他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全村人集合起来,一家出一捧小米,由村长煮成一锅小米饭,用一碗凉水,夹一口小米,在凉水里过一下,喂给那土匪吃。

那土匪很年轻,十五六岁,半大孩子,乌溜溜一双眼睛,脸上脏得看不清。他饿狠了,以为村里人是可怜他,囫囵吞下去,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小米饭刚出锅,很烫,外面沾了凉水,能入口,但是落到胃里,热量散出来,一口口喂下去,那土匪吃一口,磕一下头,吃着吃着,忽然蜷起身体,在地上打滚,狼一样哀嚎,越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