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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出门,问过之后,得知二姨娘是患了暴病,怕是时日无多。

她的心,就这样沉了下去。

若是二姨娘不久后辞世,那么叶昔朗是要守孝的,并且,以他的情况,恐怕是要守孝三年不论谁同意与否,他一定会这么做,因为一直悉心教导他的是二姨娘,因为别人没有从头至尾地给予他亲情。

包括她叶昔昭也是一样,在叶昔朗只身打拼的时候,亦是她嫁入侯府的时候,两兄妹也只通过一两次信件而已。

叶昔昭闭了闭眼,又深吸一口气,敛去满脸悲戚,这才缓缓睁开眼,举步走入二姨娘的居室。

厅堂内,在这春日,竟还未将冬日的陈设换掉。

别处就更不需说了。

叶昔昭又闭了闭眼。不明白,如今当家做主的许氏,何以这样对待二姨娘。

缓步走进寝室,见到叶昔朗刚服侍着二姨娘喝了水,将手中瓷杯放到床畔杌凳上。

“大小姐”二姨娘先看到了叶昔昭,挣扎着要起身。

叶昔昭连忙上前,“二姨娘,安心歇息,切勿多礼。”

叶昔朗看着叶昔昭,勉强抿出笑容,“你来了。”

“我来看看二姨娘。”叶昔昭一面说着,一面握住了二姨娘抬起的手。

凭心而论,若是论容颜,二姨娘是右相府这些妾室之中最出挑的,是以,她所生的叶昔朗的容颜,如今也是极为悦目的男子。可是在眼前,二姨娘面容憔悴苍白,比以往消瘦了太多

原来早就病入膏肓了,直到如今才卧病在床。

这样撑着,又是何苦来

叶昔昭看向叶昔朗,险些落泪,出于不安,出于同情。

“大小姐。”二姨娘用尽力气,握住了叶昔昭的手,“你帮帮我,帮帮昔朗,你给昔朗寻一门好亲事,行不行我求你,让我在入土之前,看到昔朗成家好么大小姐,我求你了。”她说完这些话,便要起身,意在施礼请求。

叶昔昭连忙阻止,“姨娘,我尽力,我会尽力。”

二姨娘略略心安,看向叶昔朗的目光满带慈爱,还有太多歉疚,“都是我不好,你怎么就投胎成了我所生的人是我连累了你”

“姨娘”叶昔朗几欲落泪,跨步到了床前,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床榻板上,“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好。”二姨娘抿出个苍白无力的笑容,“可你要答应我,在我死之前,你娶妻成家,如此,我才心安。”

叶昔朗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成亲何尝是他能做主的事。

二姨娘又看向叶昔昭,“大小姐,你看到了没有我知道,昔朗在这些兄弟姐妹之间,你与他最是亲厚,你帮帮他,给他找个好人家的闺秀,好么我知道我说这种话不妥,可是大小姐,看在我是将死之人的情面上,能否宽容以待我、我不论怎样,对昔朗总是百般记挂的。”

叶昔昭哪里敢把话说满,只是道:“我若是做不到,姨娘也别怪我,好么”

二姨娘这才有所缓和,长舒出一口气,之后便是勉强笑道:“我明白,什么都明白。大小姐日后能顾念着二爷就好了,别的都不打紧我这种地方,大小姐不该涉足,快回去吧只望着大小姐不要怪我无礼,毕竟,这都是规矩,大小姐停留久了,反倒会惹人嚼舌根。”

叶昔昭如何不明白二姨娘这话是为自己好,可是听了之后,心里反倒更难过。

她听下人说过,大姨娘与二姨娘都是父亲碍于官场、前程才纳的妾室,都是用轿子抬进相府的。

她的母亲的确是委屈,可是大姨娘与二姨娘又何尝不委屈。没办法,这就是这个世道。总有变相地卖儿卖女也要谋取前程的家族,也便有了那么多几乎是被强迫之下才纳妾的男人。

文官尤甚。

文官没有武官的绝然,这是定势。

她知道她应该与母亲一样责怪父亲,她这些年也一直与诸位妾室冷漠相对,只是,她可以这般对待那些父亲的妾室以及那些庶妹,却不能这般对待叶昔朗。她与叶昔朗,也与叶昔寒一样,有着浓浓的手足之情。叶昔寒通常是费尽心思地去得到罕见之物哄得她惊叹欢欣,而叶昔朗的关切则是渗透于点点滴滴之中,他只盼着他的妹妹何时何地都好好的高高兴兴的。

每个人对在意的人的表达方式不尽相同,可是在她看来,在如今的她看透诸多风景之后,是明白两位兄长对自己的关心记挂是相同的,不相伯仲。

这样复杂纠葛的情绪之中,叶昔昭起身与二姨娘道辞,又对叶昔朗微一颔首,款步出门。

事情倒是应下了,可是如何能在短短时日内就给叶昔朗寻得一门好亲事而且就家中情形而言,怎么样才能寻得一个于叶昔寒而言也是好的亲事

她想,之前不想理会的事情,如今还是该放在心里了,若想让母亲改变心意,先去与许氏把话说明白才是正道。

便是如此,她去了许氏如今居住的正房。

未进院门,便听到了那样一番对话:

一女子道:“不论怎样,看二爷这意思,等二姨娘死后,怕是要守孝三年。大姐自然就不需再为二爷的婚事心烦了。三年之后,谁知道大爷是何等情形,谁又能预料到二爷能落魄至何等地步”

许氏轻声笑过之后才道:“这也是说不准的事,二爷可是大小姐与侯爷都看重的人,便是三年之后,谁又能知晓两个人是不是还如如今这般看重二爷的婚事怕是还是会让我与婆婆心烦不已啊。”

叶昔昭听到这话时,已到了门口,心里想的只有一点: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为何一再发生,为何如今连她一度信任的长嫂都是这般模样她想她果真还是太天真缺乏历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事情还是太多了。

关四娘如此,许氏亦如此。她们曾经或如今计较的,只有这一时得失。

只是,第一次失望都能坦然接受,第二次失望也就不会意外。

叶昔昭先一步以手势阻止下人行礼,面色甚是沉冷,将一干下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随即放轻脚步,款步进到院中。

这才看清,许氏正与一女子侍弄着院中的花草。

伴在许氏身侧的人,是许氏闺中的二妹。

许氏二妹此时正笑道:“守孝三年之后,二爷都多大年纪了到那年纪还未娶,旁人不会多加猜测才怪,正经的好人家的女儿,谁会嫁给她”

许氏笑道:“说的倒也是”

叶昔昭出声冷冷打断:“说了什么话,让大嫂这般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