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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儿巷子深处就传来喧哗之声,他们能分辨出那里有尖叫、哭喊声,还有阵阵哀求。

一扇临街的窗户打开,有个孩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探头,后面的大人一把将他揪回来,咣当一下闭紧窗子。凭借敏锐的耳力,冯妙君能听到屋子里大人的喝斥:“别瞎看,不关你的事”

黑马车往前走,呤呤呤,响铃声惊动了巷子里的人。那里头奔出个兵卫,直接拦着黑马车道:“就是这户”

巷子不深,冯妙君坐在马车上往里探首,就能看见巷底有两个兵丁架着一名少女往外走,其父母不舍追出,却被其他兵卫死死拦住。

两边都哭成了泪人儿。

是了,方才城门那里就交代过,柳丁巷里有感染的病人需要被送走隔离。

女孩也知自己要被抓去送死,极力挣扎,甚至伸手去抠兵卫的眼珠。走在最前方的兵头子大怒,回头想抽她一巴掌,手都抬了起来,忽然想起疫者不能随便接触,于是改用剑柄狠狠去砸她的脑袋。

反正,她也是要死的,染病而死或者被他打死,能有多大区别

他没有收敛力道,少女一下被打晕过去,人事不省。

冯妙君调整咽部肌肉,压低了声音道:“确诊了吗”

兵头子脚步一顿,用眼白斜睨她:“什么意思”

“她两颊发红,眼角却还是白的,脖颈双手没有黑点,好像只是普通风寒。”最重要的是,这女子的体温并没有升高。各国都关注南陆之战,对燕军用出来的疫疾也有颇多研究,冯妙君对于病象了然于心。

这小姑娘要是没病,被送去隔离镇就真要染病死了。

“你能懂你是大夫”

冯妙君赶紧道:“不懂,我就是接过的病人多。”

兵头子切了一声:“少啰嗦,驾好你的车”

她还有自己的任务,遂不再言语。

不过就在此时,外头忽然有人道:“慢着。”

声音柔软,低沉中带着两分磁性,恰如幽泉漫过青石,却分明无误是个女声。

很好听的女声。

冯妙君就见到兵头子脸上闪过一抹讶色,随即就被敬畏取代。他和身后的手下一起向来人行了个礼:“国师大人”

国师不会这么巧罢

冯妙君和陈大昌都循声瞥去一眼,快速而有技巧。

然后,就收获了满眼的惊艳。

第478章 不速之客

这女子衣着利落,劲装箭袖,头上也只简单挽了个男式的发髻,面上不施半点脂粉。可她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发如春云,眼同秋水,眼角还微微上挑,却不显轻浮。瑶鼻挺而直,樱唇略宽但是丰润光泽,微噘的唇形在冯妙君看来,就是格外的性感。

新夏不缺美人,女王大人又见过许多命妇,其中几多姝丽,但跟眼前女子相比,不是失之于刻板,就是少了几分韵味。

最妙的是,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该细的地方很细,该显的地方很显。明明她脸上不着言笑,却依旧成熟饱满如春桃,诱着人想去咬上一口。

冯妙君纵然美貌略胜于她,却没有她这样的熟女风韵。

她蹙起眉,就有不怒自威之势。这番独特气质,冯妙君只看了一眼,基本就能断定这位就是玉还真。

当今列国中,唯有新夏、熙国的国师是女性。

玉还真身后还跟着一大堆将领文臣,像是刚好路过这里。冯妙君知道,这里离南门不远,也即是离军营不远了。

这位女国师上前两步,伸手按在被抓住的女子额上,又检查了她的眼皮和舌苔,再看看脖颈和胳膊,遂挥了挥手:“没染疫,普通风寒罢了,放她走。”

国师发话,兵头子哪敢不从向手下打了个眼色放人。少女悠悠醒来,其父母从后头冲出,抱着她喜极而泣。

死里逃生,莫过如此。

但在玉还真这里,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顺手救过一人,她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行去,面带匆忙,只是路过黑马车时,倒是瞥了冯妙君一眼。

这车夫方才的判断有理有据,说得很对。

当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现在有多少棘手的大事要处理,哪还会在无名小卒身上多花心思

冯妙君抿了抿唇,现在人多眼杂,并不是跟上去表明身份的好时机,对方信不信还是一说,贸然行事最大的后果是被当作奸细对待。并且玉还真看上去也是行色匆匆。

冯妙君目力极佳,方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发现玉还真隐藏得极好的疲惫。她皮肤细白,旁人不大会注意到她脸色的苍白。

也是呢,面对着燕军这样的强敌坚持大半年之久,背后还有个不省心的熙王,这位女国师要操心的问题可真不是一般麻烦。

望着玉还真离去的方向,她隐约还能听见这位大国师的发问:“当真没人见到燕王”

“我们的探哨,包括了飞骑都未见到。”

不待冯妙君多听几句,这边的兵头已经向他二人喝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陈大昌赶紧应道:“是,是”扬起鞭子,在马股上抽了一记。这一下扬尘甚多,兵头子忍不住后退两步,伸手挥散眼前的粉尘,待要开骂,马儿已经拖着车子跑出几丈远。

无人发现,他衣摆上悄无声息地附着一只芝麻粒儿大小的蜘蛛。

黑马车转向东行去,专挑人烟稀少之处,很快就在一处土地庙前停了下来。

高山上建材运输不便,颖公城的建筑以低矮为主,这所谓的庙更是石壁上凿了个大洞、磨了个穹顶,里面就供上神明了。这种地方上的小神,官方说法叫“山泽水灵”,这里是群山围绕,那么敬的自然是山泽了,俗称山神或者土地公。

两人抬头看,发现这所谓的“山神”神像瘪脸鼓腮,自带雷公嘴,纵然身穿银甲也不能掩去它是个猴子的事实。陈大昌忍俊不禁:“这倒让我想起四字来。”

“嗯”冯妙君顺口一问。

“沐猴而冠。”

“小心祸从口出。”冯妙君笑了,指着石雕的供桌道,“山神恐怕还在位,否则这里不会有人供奉。”

供桌上落着不少香灰,边上还有两捧小花,花瓣有些蔫巴。也就是说,前不久才有人取花来献。

不能显圣显灵的庙宇,不会有香火。

陈大昌笑着应了声“是”,把案前一块石台子打扫干净了,才取了吃食和酒水出来。黑车夫招人嫌厌,一般只能像这样找个无人的地方用饭,所以两人的行迹并不可疑。

自然,他们的伙食可比普通车夫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陈大昌跟在冯妙君身边太久了,也不太在意形象,就着烧鸡,转眼就是两个大馒头下肚。待要去拿第三个,忽然咦了一声:“不对,怎地只剩四个馒头了我记得原本一共是八个。”

他吃了两个,冯妙君捧在手里一个,那就该还余五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