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君微微一笑:“兴许是你开头数错了。”
陈大昌办事仔细,心道自己不会数错,但女主人开口,他也就重数了一遍。
诶又是五个馒头了。果然是自己数错了么
他心中一动,默默进食。
第四个馒头,他拿起来正要入口,可是凑到嘴边又停了下来,双手一掰,将它分作两半。
米黄色的馒头当中,赫然藏着一只蚰蜒,长不及半寸,然而黑红相间,正在冲着陈大昌摇头摆尾
只看一眼,两人就知道这东西毒得很。好好的馒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陈大昌取树枝将这毒虫挑出来,抬起下颚看了看:“剧毒,被咬一口就死人。馒头铺的伙计难道因为我少给了两文怀恨在心”他方才若是大意,被这东西咬中口腔,后面就算不死,救治起来也会格外麻烦。
两人对了下眼色,都知这里有蹊跷了,馒头是距此五百里外的小城买的,可不该有甚问题。
冯妙君慢条斯理道:“扔了吧。”挑起毒虫随手一甩,凑巧落到了供桌上。
她吃到六分饱,才拿起一串葡萄摘了几颗,顺手将它放到石台边缘。
陈大昌注意到她的举动,目光一闪。
果然下一秒,石台底下响起尖锐的叽叽叫声。陈大昌低头看去,却见地面上露出一对儿毛手毛脚,都被一条捆仙索缚住了,绳索另一端被冯妙君拽住。
他一下就瞧明白了,地底有东西冒出来,趁着天黑偷了点葡萄又想逃走,结果被女王以法器捆住了。
第479章 山神
这东西居然有遁地之能,方才大概就是它偷走了馒头、夹藏毒虫。
这东西力气好似不小,挣得捆仙索绷直。冯妙君见这东西还敢顽抗,手上掐了几个诀,捆仙索一下用力和收紧,险些把此物勒死。
“住手,住手”绳索那一端也不挣扎了,任由冯妙君将它拖出地面。
两人定睛一看,却是好袖珍一只小猴子,只有巴掌那么大,红眼睛,软白毛,浑身干净得一尘不染,看起来像个玩偶。
陈大昌冷冷道:“好歹毒的心肠。”长相这般可爱,脾性却这么恶毒
不等两人说话,这猴子首先开了口:“放开我,否则你们大祸临头”
“哦”冯妙君好笑,“我还以为你是山神,不是瘟神。”
“黑车夫怎么能认得我”小猴子瞪圆了眼,很有喜感,“你是燕国派进来的奸细”
陈大昌接道:“我们不是燕国人。”
“那也不怀好意。”小猴子吱吱道,“识相就快放了我,否则必定有人来取你们狗命”
冯妙君了然:“是了,你是山泽,必然经过了国师的册封。”白板原先也是峣国的水神,那是正儿八经地通过峣国国师的册封,这才能够上岗。这小东西也不例外。“不过你是堂堂山神,享受人间香火供奉,居然来偷我们的馒头害我们的命,也不怕掉身份”
小猴子不服气,一指陈大昌:“他先骂我,就该受惩”
陈大昌挠了挠后脑,想起自己方才笑它的雕像沐猴而冠,的确不是好话。
冯妙君冷笑一声:“即便他言语失误,也罪不至死。你这猴子睚眦必报,谁会让你当这山神”陈大昌在一边道:“那雕像若是老实照着你的模样刻,哪会有这种误会”
这小猴子样貌可爱,庙中的雕像却是个凶恶壮硕的大猿,也不知造像的人是怎样的神奇脑回路,还给它穿了一件怪模怪样的比甲。
这二者之间的相似之处,大概只有小猴子也套着一对黄金护腕,和雕像如出一辙。
“你知道个”小猴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瞅瞅这个,望望那个,忽然冷笑,“你们想套我的话,对不对”
它满身白毛细软又干净,陈大昌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猴怒道:“别碰我,你还没资格”
冯妙君笑道:“那谁有资格,玉还真么”
“当然”小猴子说了这两字立知失言,赶紧闭嘴,但冯妙君也明白了:“你和她果然有些关联。”
小猴子眼珠子转来转去:“这城里的妖怪,与她都有关联。”
“我想见她,并无恶意,只是有事相询。”冯妙君直截了当,“你可否代为引见”
“能。”小猴子点头如捣蒜,“你放开我,我去通报。”
放走它,这里很快就会被围住吧冯妙君没漏看它眼中闪动的恶意。这东西盘算着对付他们,又怎可能真回去“引见”罢了。“你和她之间没有远距离传讯之法”
“没有。”
冯妙君弹指在它护腕上轻轻一敲,发出清脆响声:“这个呢”
“你打开它,也能惊动国师大人。”
“打开”冯妙君看看它再看看庙里的雕像,懂了,“看来,它是一套枷锁,你的力量被禁锢了吧”
小猴子又被她套出了话,气得腮帮子鼓鼓:“没有恶意,为何不正大光明求见”
“几次官方邀约,都得不到回应,我只好按自己的办法来。”再说,玉还真的链坠若真是家传的稀有宝物,上面附有强大神通的话,又怎么会对她一个外人部析明白只看眼下这时机冯妙君望了望南边,天空上的硝烟经久不散。
自然这样的用意不必对一只猴子说,冯妙君将它递给陈大昌:“收好。稍晚会有人找我们过去。”既然是只偷奸耍猾的猴子,她就用不上,还是照原定计划行事吧。现下都快月过中天了,她看看天色,“时间差不多了。”
陈大昌将猴子倒提在手里,见它兀自放话威胁,干脆拿馒头将它嘴巴堵住,再将它塞进酒坛里。
莫要小看了这个坛子,这可是专门镇压妖鬼的法器,用来困住一只失了法力的小猴子还是绰绰有余。
紧接着,陈大昌在坛身贴了张隔音符,这样无论猴子怎样闹腾,外头的人都听不着。
冯妙君对这小东西倒没什么恶感,但不想它打乱了自己的计划。等她从玉还真那里问到自己想要的情报,自会放它离开。
收拾妥当,两名黑车夫重新上路,迳直往南。
那是军营的方向。
越往南走,炮火声越发清晰,连地面都跟着震颤。
战争,已经近得触手可及。
对军队来说,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大营里人头攒动,到处都是紧急调派的兵员和劳力奔行。
营区门口车水马龙,运送物资的车队进进出出,一派忙碌。
通常情况下,黑马车只能在平民区活动,连靠近军事重地都不能。不过当陈大昌迳直驱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