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捕快一愣。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遇到这种事情还能如此淡定沉着的人,不是应该手足无措,不是应该哭天喊地,不是应该口称冤枉吗
徐捕快没有多想,只是点头:“不错,犯妇楚黄氏,已被韩家之人送官,如今已被收监,等候升堂。”
楚弦点头,只是收监,那就还好。
“许差爷,这算不算是人赃俱获”楚弦又问了一句。
许捕快不明白这年轻人要做什么,有些不耐烦了,当下道:“这不算人赃俱获又算什么”
说完,就要带人离开,他的差事就是来搜查,如今赃物找到,自然是要回去交差,剩下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
便在这时,楚弦突然拦住对方道:“许差爷曾是金刚寺外门弟子吧虽然有佩刀,但主功法练的却是掌法,掌心有黑沙,皮硬如革,应该是金刚寺外门硬功黑沙掌。只是不知为何,你修炼不得法,所以出了岔子,导致经脉受损,当时若是及时停止修炼,仔细调养倒也没事,但你非但没停,而是继续错上加错,日积月累,现在是功力越高,损害越大,不是我吓唬你,多则一年,短则三月,你轻则经脉断裂成废人,重则伤及脏腑成死人。”
说完,对面许捕快立刻是面色大变。
“你,你怎么看出来了”
显然,楚弦说中了,这对于精通医道和武道功法的楚弦来说,通过细节的观察和推断,要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
当然,刚才的话里,也还是有夸大其词的部分,但不夸大,又如何能把对方吓住,不吓唬住这位许捕快,楚弦又如何进行反击
冯侩的优势,有钱,有势,就算是官府当差的,偏向冯侩的人也必然更多,冯侩在县衙也必然有人,反观自己这边,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一个寡妇养大一个孩子,寒门子弟,无钱无势,要和冯侩斗,县衙里,必须得有自己的人。
捕快虽然不算是真正的官,但有些时候,这种差人比官还要有用。
刚才看这位许捕快的头一眼,楚弦就看出了对方所修的武道路数,同时注意到对方脸色苍白,额头潮红,这正是气血衰败经脉破损之相。
想来他这几年也必然是寻遍名医,但可惜,他这种症状,一般医官都治不了,所以楚弦才会如此的有把握让对方入瓮。
当下楚弦也没回答对方,而是直截了当道:“你的病,我能治。”
楚弦现在就是当面给这位许捕快下套,这就是阳谋,而且不怕他不钻,就以刚才楚弦的观察推断,这位许捕快怕是每月都会经历一场生不如死的痛苦,经脉撕裂般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
在这种痛苦下,任何能治愈他们的方法,都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又或者是一个鱼饵,不怕对方不咬钩。
许捕快面色变换几下,然后再一次上下打量了楚弦几眼,带着狐疑之色道:“怎么治”
楚弦没有多说,只是从怀中取出他炼制的一枚丹药。
这是活血温络丹,本来是楚弦给自己用的,毕竟锻体免不了要损伤经脉脏腑,而这个丹药,最是适合滋养经脉,更有修复之效,对这许捕快的症状,虽不可能一丹痊愈,但也能缓解一二。
此外,这种活血温络丹极是珍贵,别说小小灵县,便是安城,也找不到类似的丹药。
武者经脉,本就比常人强健,寻常药物对武者根本无效,这活血温络丹便是对武者极为有效的养脉之药,乃是楚弦梦中与一位隐世医道高手所学,不敢说独一无二,但绝对不是像许捕快这样的差人能得到的。
“服下此药,可缓解痛苦。”楚弦将活血温络丹递了过去。
第十五章 潜入韩家
许捕快犹豫了。
这楚黄氏的儿子有些非比寻常,其他同龄学子,遭逢这种事情,哪里能如此平淡,几乎都会被吓的瑟瑟发抖。
但这个楚弦不一般,非但不怕,居然还想到要贿赂自己。
只不过所用的不是金银钱财,而是帮自己缓解经脉撕裂的痛苦。问题是,这小子是怎么知道自己情况的
许捕快早年的确是在金刚寺的外门学过功法,功法分主次,他主功就是黑沙掌,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如果不是对方之前知道,那么就值得玩味了。
难道是看出来的
从细节就能看出自己的师承,此人在武学上的见识和观察力,那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黑沙掌乃是横炼外功之一,刚猛无比,若是苦练,三五年就可小成。只不过这门武功,他因为后来离开金刚寺,无人指点,所以在修炼上走岔了路,虽然他功力进展神速,更是因此成为县城捕快,但错练功法,对肉身的损伤也是逐年显露出来。
以前,是每年疼一次,他并没有在意,但很快就是半年,最近每个月,他都得经历一次那生不如死的痛苦,到现在,每天都会疼。去找名医,无人能医,县衙医馆的医官,他也找过,同样没有法子。
徐捕快自己也清楚,再这么下去,他轻则功散成废人,重的话,真有可能丢了性命。
说实话,不说彻底治愈他的这种伤痛,哪怕只是缓解那种痛苦,他都愿意倾尽所有,因为,没经历过那种痛苦的人,根本不知道,那长达一个时辰的时间里那不受控制的内劲之气不断撕扯他的经脉,痛苦让他恨不得立刻死掉。
此刻,这楚弦不光是看出他师承和所学功法,看出他练功出了岔子,损伤了经脉,而且还说,可以治好他这多年的隐疾。
这可能吗
对方手里那一枚看似普普通通的丹药,就能缓解他的痛苦
许捕快不信,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捕快,自然不可能轻信于人,但哪怕他知道对方是在骗他,他依旧是有些意动。
万一,对方说的是真的呢。
实在是经历过那种痛苦,当真是生不如死,哪怕有一丝希望,他都愿意试试。就像是现在,他依旧能感觉到经脉的疼痛正在逐渐加重,应该要不了多久便会再疼一次,这种情况也是最近几天开始显现出来的,相信将来会越来越严重。
“我楚弦,还不至于毒害一位县衙官差,那岂不是自寻死路而有效与否,不需我多说,许差爷吃下丹药,便知一二。我说过,此药,立竿见影,若是无效,差爷只管押我入监,若是有效,差爷为了自己的身体,也应该帮我。”
楚弦表情平淡,实际上,他很紧张。
不管背后栽赃陷害之人是不是冯侩,毫无疑问,这一次,楚弦是处于了劣势,母亲如今被暂时收监,楚弦当然是心急如焚。
这件事,必须立刻解决,立刻反击,否则,哪怕母亲只是入监一夜,楚弦都不会原谅自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