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和活性反噬成为日常,逐渐发育的身体被不断地摧毁又重构。她或许是反抗过的,也为那种痛苦所恐惧过的,但她只是独自一人,除却女人之外没有任何的指引者,日复一日的折磨让所有的感觉都退化了,药品和反噬也让大脑常年沉浸于幻觉当中,以此抛弃掉所有的过去和未来。
于是活跃跳动的心脏被封闭入黑暗,追随的正义被扭曲为女人的意志,她成为行尸走肉的空壳,最为听话的人偶,被授予了那对名为沙漠之莺的双枪,以此捍卫仅有的、被强制灌输进来的思想。
显然这样的人偶令女人十分满意。她们来到了最为繁华的城市,又躲在最不为人知的角落,她在其余人懵懂的年纪便开始“做事”了,按照女人的意思,以“夜莺”的代号,接下那些见不得光又报酬丰厚的大赏,不出几年便在黑道当中成就了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戮人偶的传说。
女人充分地利用了得到的每一文资本,利用当年那个动力艇上仅有的一点核心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造出了自己的据点与军队,无数掌握灰色财产的财阀因着权与利的理由拜其裙下。说来也嘲讽,那些人有着冷静的判断与清醒的头脑,对于女人却显得比她这个行尸走肉还要忠诚。
杀戮人偶的力量一日比一日精进,种子的根也在不知觉中蔓延到了整个天子城中,她们在各式各样的人脉渗透下得到了更甚于曾经的资源和材料,成就了滚雪球效应,女人所拥有的东西足以被称之为一个帝国。
直到那时某些人才得以发觉,但她知道那些人还是低估了在这背后的积累。她们以超前于这个时代的技术、凌驾于他人的力量睥睨群雄,她始终这样相信着,虽生犹死地行走在人群间。早已没有了心与思想,只是作为女人的忠犬,默默等待着一个一网打尽的时机而已。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第287章 再也不允许幸福
“那一天么”
人形看着面前涣散的双瞳,那神情中满是属于夜莺的空洞,没有对催眠表现出太多排斥,但她的回忆进行到这里却停顿了一刻,似乎是不愿意再讲下去。
人形没有过多犹豫,略略思考了一番,便将催眠机器的强度拨到满值。强制的思考让夜莺的眼中浮起了血丝,直直盯视着面前晃动的手指。
“讲讲吧,作为安年的那一天。”人形说,“是和那个叫江桦的人有关的吧”
安年与夜莺一体同心,记忆也相互共享。但夜莺的心理比前者要脆弱得多,因为人偶的心是没有保护措施的。在这种程度的干扰下,她的内心最深处很轻易地便被进入了。这个状态下的她徒有记忆而无意识,知无不言且有问必答。
果然如人形所料,夜莺在短暂的痉挛之后,很轻易地便开了口,缓缓地、轻轻地开了口,阐述着来自着最深处的记忆与感情
“那时候夜莺的势力已经足够壮大,连一些外面的人都察觉到了我们,但那些了解只是冰山一角。母上在城里建立了联络运输网,我们准备从边缘化的地段转移到更为方便和隐蔽的城区里去。此前听说过有一些调查队把这里的事情立案,但他们的调查也只是止步于有异常的原兽出现而已,并没有想太多。”
“转移的前夜,大约傍晚的时候,我忽然被通知要去清除一个入侵者。那时候我有些惊讶,居然真的会有人找到了这里,还敢于独身闯入,甚至连外面的保护系统都没能拦得住他,于是我也就去了,名义是拖延时间先保证物资的转移,但实际上杀手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是在里室碰面的,那个房间中全都是人体实验的材料,袭击者正准备带走其中的样本。我本想要偷袭,但对方警惕性很高,没让我得手,在这之后他没给我再隐藏的机会,于是我们就只能正面相对。”
“因为之前执行的任务都是在夜间,黑暗的环境我最熟悉。所以我在他发现我的时候就剥夺掉了那个房间所有的光源,战斗只靠感觉。我本来以为这样足够速战速决,但很快我就发现敌人也是携带者,而且无论是活性、判断力、反应力都是一等一的,在最有利于我而最不利于他的环境里,我竟然没能占到上风。”
人形在这时打断了她:“没能占到上风的意思是”
“过程中我受了他两刀。他的刀不是一般的装备,携带者受创之后便很难愈合。而且他出手很准,两刀就暂时废掉了我一只手臂。虽然他可能也中了我的枪,但因为事出突然我没用上达格子弹,以那种活性的愈合力,根本没对他造成什么有效杀伤。”
“所以说,你被逼入绝境了”
“母上给我的命令是以保全自身和拖延时间为底线,所以我在失利之后就转入了拉锯战。但对方似乎看穿了我的计划,他的目的是阻止这里的活动,因此拒绝陷入僵持。这样的情况下我就必须全力以赴。”
“想要造成有效杀伤,我就必须要回去取到达格弹。我们都开始抛弃了试探进入缠斗,一直打到了仓库中。我摸索着想要去找弹匣,但他也想要速战速决,趁机抓住了我的一个空隙强攻。距离被拉到最短,我们都在同时把对方逼近了死地,进入了一刻的对峙。而就在那个时候,灯突然全都亮了。”
夜莺说到这里出现了首次的停顿:“就像是电影一样,那一瞬间我们看清了对方的脸,我的枪和他的刀都指着各自的要害,但所有动作都停下了。”
“以之前实验的强度而言,你应该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一切,包括属于安年的自我。”人形沉吟着点头,“连自我都已经粉碎,却依旧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么看来,这个心结一直留到现在是有原因的。”
“在那之前,我都生活在一场梦中,梦里我可以随意处置身边的一切。我经历着那一切杀戮,却不觉得干的那些事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任何感情。但就在那一刻我突然醒了,从梦里回到了现实,也明白过来了自己正在做什么,面对的人是谁。我的人生不是从母上、从谢春儿手里开始的,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可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几年了。”
“就像是一瞬之间被注入来自他人的十多年的记忆么听起来这会让人发疯。”
“我想要发疯,不过我首先要弄明白眼前的事。我最后的记忆中他应该已经死在那个岛上,所以和他面对面的时候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从他的表情看来他也懵了,彼此都说不出话来。但他不止是在看我,也在看周围的布置。灯亮之后整个环境都被启动了,母上就站在我们背后,锁死了大门,也准备好了枪口。”
“母上设下的陷阱么”
“是,我的身份只是诱饵。这一点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争斗追逐过程中我们挪到了满布设备的场所,那是早已准备好的陷阱。没有人比谢春儿更清楚携带者的弱点是什么,而他那时候完全不知道那些上时代科技的存在,当然也就不知道应对的方法之前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太多不该看的东西,所以谢春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走。”
人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给出了事后诸葛亮的分析:“那时候母上应该已经研发了足够的人工智能、原兽样本和制式装备,按质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