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风暴终于降临,最为庞大最为凶狠的几头二级种在同时发难,简直像是几支箭矢在同时发射撞向那座细细的基站塔,黑色的身影在同一刻再度跃起,以跳楼般的态势远离了塔身,直扑面前那尖锐如矛的长喙,几乎像是把胸口往原兽头上撞。但若是定格画面,便会发觉真正的不寻常之处面对杀局他居然并没有祭出狼牙,拿在手上的武器只有那把沙漠之莺猎杀枪
刺目的白光再度照亮夜空,伴随而起的是一声尖利的啸叫。那是通信用的闪光弹,他身上只剩下了这一种子弹,而此时剩余的弹药全部填入了沙漠之莺的枪膛中,直射到了原兽的面门上。600万坎的强光直刺眼中,当场剥夺了这头夜行巨鸟的视力,它两眼灰白地惨叫着扑翼,却已经来不及变更飞行方向,近十米的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下直冲正面冲撞上那基站的塔身
噼啪声爆起,钢筋铸就的骨架也经不住如此的冲击,整个基站的底座几乎是从土中拔起,整个上半部分歪下来,在来不及反应的兽群中被撞得更加倾斜,终于是从中断裂倒塌。撕裂的高压电缆擦过原兽们身边,让许多巨鸟当场麻痹从空中摔落。崩溃的基站随着他们一同坍塌,数十米的骨架砸上地面,带起滚滚尘土蔓延。
一切的景象都标志着那一瞬间惊心动魄,但那气氛却丝毫影响不了局外人。唯一的观众似乎依旧没有离开,开口点评的声音甚至还没失掉那份闲情。
“动静搞得挺大啊。”她说,“很不错。垂死挣扎能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尽我的兴了。不过接下来就该结束了吧。”
第432章 对不起4300
空中的飞行原兽在异变下惊散露出了空隙,但地面上等着的就是早已被刺激得发疯的兽群。工业区的建筑越往外围高度越低,而江桦选择的落脚点是联系两座建筑的木质悬桥,离地面只有五六米的高度,对于高度普遍在三四米的原兽来说这已经是足以进攻的距离。他明白这一点,所以在落地的一刻便毫不停歇地重新攀上平台向外围冲去,但四周早已被原兽封锁,他们仍旧处于中心,以两人油尽灯枯的状态不可能再冲破这样无死角的全方位堵截。
“嗯”
虚空中的声音突然略带疑惑地低叹出声理应一拥而上分而食之的场景居然没有出现。兽群在这时集体定住了,他们呆滞地瞪着那血色的凶眸,直僵僵地立在原地。黑色的身影在楼间蹿跳着扬长而去,却没有一头原兽上前追击那逃逸的肉食,似乎有无形的手将他们摁在了地上。信号再起,原兽们依旧没有回应,取而代之的声音却是连绵细小的空爆噼啪声。仔细看去,那些巨兽无一例外地身体僵直毛发炸起,甚至能依稀看到细小的电光在毛尖上流转。
“喔”那个声音微微地惊叹。
厚重的云稍微散开了些,露出些微的残月映亮了地面的水光。那是涌上来的地下水,此时零星的水花伴随着无色无味的气泡在水面上连续泛起,气泡碰到电流爆出细小的蓝色火花。
这是典型的氢气燃烧现象。方才的积水还留在地上,连接信号塔的电线被二级种撞断后等于直接落到了水里,混合上鲜血后更成了极好的导电介质。上万伏的电压顺着遍及全场的水流经各处,将水瞬间电离成了氢氧混合的蒸汽,也在同时直击上了原兽们的身体。
这样的电压即使是原兽也无法幸免,许多小型的一级种当即被电击得全身焦糊,剩下等级高原兽没有当场死亡,但电流也已使他们浑身麻痹,起码一小时之内不太可能有行动力了。
这实在是冒险的做法。以信号基站的电压足够击穿空气,哪怕晚半秒,他们都会和那些原兽一样被牵扯进电击当中。连皮糙肉厚的怪物都无法耐受的打击落到人体上会是什么后果不言而喻,这是真正拿命当赌注的赌局。
几头奔散的飞行原兽终于找回方向,扑扇着翅膀跟上远方。但最后的几道刀芒随之而起,每隔几息便有一具尸体滴着血从空中直坠而下,溅起的水花清晰地勾勒出朝向城区的箭头,最终消失在工业区的出口处。
电击的效果这才消失,剩余的原兽摆动着头颅望向四处,显得有些杂乱。某个存在没有再下追击的命令,而是撤掉了信号,杂乱的大场因此重新变得安静。这样的场景里已经不该有人息存在,事实上此时此刻场上的确已经寂寥无人,留下来的只有那个笼罩全场的幽灵。
“确实该承认,没得到你是当年最大的失误。”她在虚无中梦呓般地喃喃着,“真不愧是他选中的继承者啊。”
声音远远地飘散了,随着遍及几里的血水缓缓流淌向四周,混杂着血气的蒸汽与废墟中冒出的硝烟混成一体,缓缓飘上天空,一派真实的人间地狱景象。
“也罢。那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声音在自言自语中重新变得清晰冷冽,好像瞬间从梦中醒来,“成为世界的主人当初的话是这么说的吧。还有最后一步,一切的一切就都能获得自由了。”
江桦越过最后一座小型工厂,在最末处的瞭望台顶落地半蹲。四下环顾着再没有追兵的动静,这让他谨慎地缓缓吐气,灭去了瞳中黯淡的血芒,随即有些僵硬地收刀回鞘,喘息着擦去脸边的虚汗和血迹。
工业区的建筑之间往往都有着相互连接的设施和布置,房顶之间的间隔大约都在七八米上下。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是天堑,但对他就是一条可能的道路。方才他背着安年跳过了起码几十处类似这样的间隔,一路又是解决了十几头追逐而上的飞行原兽,这才在如今看到了城区的影子。
他原本还在警惕着其它地方会不会有更大的的包围圈,然而结果证明谢春儿这次没有布置其它的封锁。性命的赌注赌赢了,他们总算是脱离了死境,也暂时摆脱了敌人的追击。
没错,谢春儿没有再追击或者说,单凭那种存在本身,根本就不存在“追击”这个选项。
如堕冰窟的冰冷感再度流经全身。最后一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但这诡异的情况早已经让他隐隐猜到了些真相,念及此处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背后的安年,她仍像刚才那样软软地靠在墙边,只是嘴唇比起方才更失了一分血色。
她是为了杀掉谢春儿而来的,或者说她作为人类重生之后一直就是为此而生。但她还是失败了,那所谓的夙愿或报仇从